维克托看到他正照着墙上的镜子,眉头微微皱起。
伊莱忽然晃了晃,他一手扶着墙,稳住身子。
“我觉得我需要……”
他开口道。
维克托以为这句话会以“看医生”
结尾,结果伊莱从镜子里与他对望,然后微微一笑——并非那种灿烂无比的笑容——说:“喝一杯。”
维克托尽力扯动嘴角,佯装微笑的样子。
“这我办得到。”
伊莱坚持要出门。
维克托却觉得,他们可以舒舒服服地待在公寓里喝个痛快,但因为伊莱经历了两次创伤实验,似乎特别想出门庆祝一番,维克托也就由着他了。
此时他们俩都还没有喝醉——至少维克托没有;看样子伊莱精确计算过他所吸收的酒精量——在从酒吧返回公寓的便道上,他走得晃晃悠悠,但也没到需要叫车的地步。
尽管气氛不错,两人还是尽量避免谈及先前的实验和伊莱的运气——其实他们俩都是——有多么好。
看样子两人对于这个话题兴味索然,况且一点儿超能力的迹象都没有——只有运气挺超常的——两人除了谢天谢地,也没有洋洋得意的理由。
他们还真这么干了,在跌跌撞撞走回家的路上,两人遥对天空,装模作样地摆出敬酒状,然后把想象中的满满一杯酒水倒在路面上,不管是敬献给大地、上帝还是命运等怪力乱神,总之感谢各路神灵大发慈悲,让他们俩尽了兴,还保住了小命,明白了这几天的折腾不过是一场闹剧。
尽管雪花飞舞,维克托却感觉暖洋洋的,浑身充满活力,就连前次濒死经历所残留的一丝疼痛也不恼人。
伊莱晕晕乎乎地仰望夜空,然后跨过人行道的边沿——应该说企图跨过——但脚后跟绊了一下,他顿失平衡,跪倒下去,双手撑在一块满是污雪、车辙和碎玻璃的地上。
他倒吸一口气,猛地缩回手,维克托一眼就瞥到血了,一抹猩红在铺满积雪的肮脏街道上格外刺眼。
伊莱顺势坐在人行道边,掌心对着附近的路灯,以便看清伤口,只见啤酒瓶的碎渣嵌在肉中闪闪发亮。
“哎呀。”
维克托俯身查看那道割伤,却险些摔倒,还好眼疾手快扶住了路灯。
伊莱轻声咒骂着,取出最大的一块碎玻璃。
“估计我得缝几针了吧?”
他举起血糊糊的手掌给维克托看,那意思好像是更信得过维克托的观察和判断。
维克托眯起眼睛,正打算装腔作势地说两句,突然发现情况不对。
伊莱掌心的割伤慢慢地合拢了。
先前在维克托眼中旋转的世界戛然静止。
纷纷扬扬的雪花定格于半空,呼出的白雾挂在唇边。
世间万物全都凝固不动,只有伊莱的皮肉在神奇地愈合。
伊莱肯定也感觉到了,因为他放下手掌,搁在膝上。
在两人的注视下,那道从小指斜拉到拇指的割伤竟然自行合拢了。
不过片刻的工夫,血止住了——已经流出的血在皮肤上渐渐干涸——伤口变成了一条皱巴巴的纹路、一道浅浅的疤痕,又过了一会儿,几乎看不见了。
伤口就这样……消失了。
他们眨巴着眼睛愣了半天,才理解到这件事意味着什么、他们实现了什么。
(第2页)
请关闭浏览器阅读模式后查看本章节,否则将出现无法翻页或章节内容丢失等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