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的嘴角变成上扬的弧度。
我很确定。
天气又冷又湿,灰白的地平线与山丘上的雾气及上周的脏污积雪融为一体,修道院仿佛被包入一颗肮脏的棉球。
即便是在修道院里,冬日的寂静也沉沉压着每个人。
礼拜堂早晚祷的唱诵声变低了,厚重的石墙似乎吸掉了所有声音,匆忙的日常活动也平静下来。
詹米睡了近两天,清醒时也只能吃点粥、喝些酒。
但他一醒来,便以一般健康年轻男子的速度复原,只是他也失去原本习以为常的体力和独立。
换句话说,他几乎二十四小时受到密切关照,因此变得任性烦躁,脾气非常差。
他肩上的伤很痛,腿上的疤很痒,也忍受不了再趴在床上。
房里太热。
他的手也很疼。
炭盆的烟熏得眼睛无法阅读。
粥、奶酒和牛奶让他厌倦。
他想吃肉。
我看出这是好转的征兆,十分高兴,但也决定不再纵容他。
我打开窗户,换掉床单,在他背上涂金盏花药膏,腿上擦芦荟汁,然后唤来帮忙的教友,请他取来更多粥。
“我不要再喝水!
我要食物!”
他烦躁地推开托盘,粥溅到碗下方的餐巾上。
我双臂叠在胸前,向下盯着他,他也以不驯的蓝眼回瞪着。
瘦得像条木板,薄薄的皮肤下绷出下巴和颧骨的明显线条,虽然痊愈得很快,胃里纤弱的神经却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复原。
他不能一直拒食牛奶和粥。
“我说你可以进食的时候,你才可以进食,我没说之前不可以。”
“我现在就要!
别以为你可以管我吃什么!”
“没错,我可以!
你大概忘了,现在我是医生。”
他把脚甩到床下,显然想要起来走路。
我一手放在他胸膛上,把他推回去。
“你的任务就是待在床上,这辈子至少听这一次话。
你还不能下床,也不能吃固态食物。
罗杰修士说你今天早上又吐了。”
我怒气冲冲。
“罗杰修士管他自己就好,你也一样。”
他咬着牙,挣扎起身,伸出手,抓到桌子边缘。
他用很大力气挺直身体,站得摇摇欲坠。
“回床上去!
你要跌倒了!”
他脸色极度苍白,即使只用这么一点力气站着,都冒出了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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