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丹的天空万里无云,草木丛生的山丘正在被上午强烈的阳光炙烤着,虽然还不到中午,但空气已经燥热不堪了。
松树和羽叶木都因为干旱变成了黄色,而其他枯黄的树木,佩林怀疑它们也都曾经是常绿树种。
空气没有一丝流动。
汗水从他的脸上滑下,落进他的短胡子里,他的卷发粘在额头上。
他觉得听见了西方某处有雷声传来,但他几乎已经不再相信还会有雨水从空中落下了。
人应该实实在在地打铁,而不是做那种雕刻白银的白日梦。
从稀疏的树枝之间,佩林借助一只黄铜望远镜端详着被城墙环绕的贝萨城。
他的眼睛本就可以望得很远。
这是一座相当有规模的城镇,由许多石板顶的房屋组成。
其中有六栋高大的建筑,可能是小贵族的宫殿,或者是富商的豪宅。
在最大的宫殿最高的塔尖上,低垂着一面猩红色旗帜,这是佩林能看到的唯一一面旗子。
他看不到旗面上的纹样,但他知道这面旗子属于谁——雅莲德·麦瑞萨·基加林,海丹女王,离开她的都城结汉拿,来到了这个偏远的地方。
贝萨的城门敞开着,门两侧各站着二十名卫兵,但没有人进出城门。
在空旷的大道上,佩林只能看见一个很高的人正从北方骑马向贝萨疾驰。
守城的士兵们看见这名骑手以后都显得很紧张。
他们之中有人举起了长矛和弓箭,仿佛那名骑手正挥舞着一把染血的利剑,更多的士兵聚集在塔楼上和城垛口间。
许多支箭都指向了骑手。
他们非常恐惧。
海丹的这一部分遭到了风暴的洗礼,而现在风暴仍在。
先知的信众制造混乱,强盗趁机作恶,白袍众从阿玛迪西亚边境不断地发动侵袭。
从南方飘起来的几道烟尘,也许表明了那里有农场正遭火焚。
可能是白袍众干的,也可能是先知干的,强盗们很少会放火,另外两股势力则什么都不会留下。
仿佛是为了增加已有的混乱,这几天里佩林沿途经过的村庄都在流传谣言,说阿玛多已经被攻陷。
在不同的故事里,攻陷阿玛多的可能是先知,或者是塔拉朋人,或者是两仪师。
有人说培卓·南奥在保卫城市的战斗中牺牲了。
不管怎样,这些情况足以让一位女王为她自身安全多做打算。
那些士兵很可能是因为佩林才会守在这里。
虽然佩林竭力隐蔽行迹,但他向南的行进很难不被别人注意。
佩林挠了挠胡子,考虑着。
可惜周围山丘的狼无法告诉他任何讯息,对于人类,狼除了躲避以外,很少会留意他们的行动。
而且自从杜麦的井之后,除非迫不得已,佩林一直都没有再和狼联系。
毕竟,他一个人带上几名两河人行动也许才是最好的。
佩林经常相信菲儿能看出他的心思,尤其是在他非常不想菲儿这样的时候。
现在,菲儿又一次证明了佩林的这个想法,她一踢黑色的燕子,靠近到佩林的褐色马边。
她的窄腿骑裙几乎像她的坐骑一样黑。
对于这样的炎热,她似乎比佩林更加适应,身上有一种淡淡的草药皂香气和清新的汗气。
她的一双凤目闪烁着果决的光芒,再加上高鼻梁,非常像和她同名的那种动物——猎鹰。
“我可不喜欢看到这件漂亮的蓝斗篷被戳上几个窟窿,丈夫,”
菲儿轻柔的声音只有佩林能听到,“看样子,那些家伙如果见到一群陌生男人,一定会立刻放箭,问也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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