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回 无复玻璃魂-《冰霜谱》

第十二回 无复玻璃魂(第2页)

秦渐辛气极,摇头道:“均贫富,等贵贱,却何以连一点异见都不能容?钟世叔,你真的是钟世叔么?和仇大师几十年的交情,为了一点异见,便当真能够狠得下心,下得了手?”

钟相叹了口气,沉声道:“我和仇法王的交情,是私谊。

教规教义,却是公事。

自古成大事者,哪一个不是因公而忘私?秦贤侄,就算是你,甚或是昂儿违反教规,我也不能容情。

否则何以服众?”

秦渐辛道:“楚成王杀了成得臣,最高兴的是晋文公。

钟世叔,咱们的大楚,可千万不要像春秋时的楚国才好。”

钟相不答,仇释之忽道:“秦公子,楚王中了我的指力,现下不宜多开口。

你不必再说了。

若是当年有你辅佐方教主,岂不是好?现下……现下……唉,只有且尽人事罢。

楚王负我,我不负楚王。

无论如何,我不能死在楚王手里。”

说话间运起内力,震断心脉而逝,面上却犹含笑容。

钟相两行泪水滚滚而下,身子微颤,咳出一口鲜血,忽然离座,抱住仇释之尸身大哭。

秦渐辛见他哭得如此伤心,虽然满腔不平,倒不忍对他发作。

转念之间,迁怒杨幺,大声道:“杨天王!

钟世叔和仇大师斗得两败俱伤,你身在此处,何以竟不劝阻?”

杨幺垂首道:“秦公子,若你是我,你能如何?”

秦渐辛原是悲愤之下口不择言,听他如此说,登时了然。

若是当时自己在场,也最多以言辞劝谏而已。

钟相与仇释之这等高手,当真生死相搏起来,便是方腊亲至,也未必能阻得住,何况是杨幺?这时眼见杨幺默默垂泪,心中一酸,眼前也是一片模糊。

钟相哭得片刻,慢慢收声止泪,挥袖拭干泪水,出了一会儿神,忽然大声道:“来人,将仇法王枭首示众,三日后厚葬。”

秦渐辛正自垂泪,听得此言,只觉一股凉意从背心直透上来,惊道:“钟世叔,万万不可!”

钟相垂头道:“秦贤侄,非是我凉薄无情。

只是若不将仇法王首级示众,怎能彰明教规,安定众心?”

秦渐辛急道:“钟世叔,你竟不明白仇法王自戕的用意么?钟世叔,你若不想失人心,便听我一句,只推仇法王暴病身亡即可。

若是将仇法王首级示众,那同钟世叔亲手杀了他有什么分别?”

杨幺也道:“仇法王一片苦心,还盼楚王三思。

楚王便是不信仇法王,难道竟不信秦公子的神机妙算?”

秦渐辛心中暗暗叫苦:“杨天王好没分晓,你这般说话,钟世叔岂不是更不肯听我的了?”

果然钟相脸上不豫之色一闪而过,沉声道:“昂儿,仇法王首级示众之事,便由你来办。

杨天王、秦贤侄、秀儿,你们都退下。

待我静一静心。”

秦渐辛手足一片冰凉,正待再说,身后钟蕴秀忽然扯了扯他衣襟。

秦渐辛叹了口气,心知钟蕴秀深知钟相性情,她既如此示意,便是自己绝无劝转钟相的机会,只得跟在钟蕴秀身后,缓缓退出。

出得大殿,秦渐辛心中一片茫然,也不知该往何处去。

眼见钟蕴秀向左而行,自然而然的便跟在她身后。

行出数十丈,钟蕴秀忽道:“秦公子,你现下想到了么?”

秦渐辛一怔,道:“想到什么?”

钟蕴秀幽幽的叹了口气,道:“没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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