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韫玉心知长沙明教分舵多半已落入杨幺掌握,不敢投店。
好在湖广境内兵荒马乱,富户多有急于变卖田宅逃难者。
辛韫玉身上带了不少金叶子,索性易容改装,低价买了一处小小宅院安身,只是惟恐泄漏形迹,却不敢置买仆婢。
二女见秦渐辛仍是昏沉,心中都甚焦急。
辛韫玉便要请郎中调治,钟蕴秀叹气道:“秦大哥这般模样,我如何不急?只是现下秦大哥已是众矢之的,朝廷固然悬赏缉拿,那杨天王既有了圣火令,此时当也在调动明教弟子搜寻秦大哥踪迹。
明教在长沙势力极大,只怕全城的郎中大夫但教治了刀伤,均须向明教分舵禀明详情。
到时不免反害了秦大哥性命。”
辛韫玉默然,良久方道:“倘若明日秦公子仍是不见好,也只得冒一冒险了。”
便去厨下炖了些肉羹,教钟蕴秀给秦渐辛喂食。
自己却坐在一旁,默默出神。
到得晚间,秦渐辛神志稍复,见二女愁容满面,心下惭愧:“我一念糊涂,却累得辛姊和钟姑娘如此担忧。”
当下自行开了张方子,央辛韫玉抓了药来煎制。
他伤势原本不重,只是一来自幼娇生惯养,从未受过伤;二来连日马上颠簸,缺医少药;三来见义师倾覆,心中存了自暴自弃之心,这才缠绵不愈。
这时心里生机一旺,又得安居,用药调理之下,身子便一日好似一日。
过得半个多月,秦渐辛精神渐旺,外伤也已好了八成。
二女见他日渐荃可,心中亦喜。
这日钟蕴秀正在他床前与他闲话,辛韫玉匆匆而至,低声道:“适才我收到消息,有人在信阳瞧见了方十三。”
秦渐辛一怔,钟蕴秀却已喜道:“发现了教主踪迹,再好也不过了。
秦大哥,咱们这便动身去找教主,好不好?”
辛韫玉向钟蕴秀瞧了一眼,双目微抬,向秦渐辛凝视,见秦渐辛眼中有疑问之色,当下摇了摇头,低声道:“你不必问我如何知道,总之,我虽非杀方十三不可,眼下却不是时候。
那日武陵山中,咱们已说过,要对付杨幺,唯有请方十三出面。
否则钟昂之仇终是难报,要救回钟义更是难于登天。”
秦渐辛缓缓摇头道:“辛姊,钟姑娘,直至此时,我仍是拿不定主意。
咱们当真非请教主出面不可么?请来了却又如何?一切全是咱们凭空猜测,单凭这个便要杨天王身败名裂,我终究是不愿。”
钟蕴秀道:“秦大哥,你怎如此糊涂?除了杨天王,更有何人需要截夺我弟弟?这道理你怎会不知?”
秦渐辛道:“人人皆有可能。
截夺钟小弟之人,未必定然是要以他为傀儡号召楚王余部。
钟大哥既不幸丧生,小弟便是楚王唯一后嗣,人人都可截去了小弟来挟制楚王。”
辛韫玉缓缓道:“我先前怕你心急,一直没跟你说。
数日之前便已有了消息,杨幺命夏诚守洞庭水寨,自己屯兵龙阳县,拥立钟义为楚王太子,纠合钟相余部,正和官兵鏖战。”
秦渐辛一怔:“钟小弟当真落在了杨天王手里?”
钟蕴秀向辛韫玉瞥了一眼,轻轻道:“秦大哥,现下你可信我了么?待咱们找了教主来,杨天王须无可抵赖。”
秦渐辛微一沉吟,运起控鹤功,将桌上寒玉剑抓在手里,说道:“曾明王的寒玉剑在我手里。
难道曾明王便是我杀的?”
辛韫玉脸上一红,将头转到一边。
钟蕴秀却道:“秦大哥,我知你和杨天王交情甚好。
只是你可记得,仇大师身死那日,我对你说什么来?”
秦渐辛摇头道:“吴王杀伍子胥是因了太宰嚭,楚王杀仇大师却绝不是因为杨天王。
钟姑娘,这话说来对楚王不敬,但我反复思量,楚王一意孤行处死仇大师,绝不是为了仇大师不肯改宗还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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