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玄霜意料不到,当真就有那么巧法,这倒不是李逸跳下之时,刚好给人接着,而是被岩石中横生出来的虬松挡了一下,习武之人,骤然遇上危险,挣扎乃是出于本能,他触着松树,深厚的内功自然而然地被激发出来,在半空中一个“鹞子翻身”
,就这样地缓和了他下坠之势。
不过,虽然如此,他摔落地时,也被那高空跌下的震荡之力,震得昏迷过去。
这一昏迷,就是整整的一天,李逸本身当然并不知道。
他好像做了一个恶梦,也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似乎听到有人在他身边叹息,定一定神,又听到车轮辘辘之声,身子也似随着车轮起伏。
武玄霜以前救他的情景倏地浮上在心头,也是在骡车之上,眼前同样有一个少女的影子,李逸尚未完全清醒,就不禁失声叫道:“玄霜,玄霜!”
骤然间,发觉那少女的脸型不似玄霜,他双眼一张,转口叫道:“婉儿,婉儿!”
在李逸的心目之中,以为救他的人若然不是武玄霜,就必定是上官婉儿无疑。
就在这时,李逸但觉一颗冰冷的泪珠滴在他的脸上,李逸怔了一怔,双眼大张,这时才看个清楚,原来眼前的少女,既不是武玄霜,也不是上官婉儿,而是长孙璧。
但听得长孙璧幽幽说道:“逸哥,你仍是这样的想念她们吗?”
随即伸出一只软绵绵的手掌握着他的手心,说道:“你醒醒吧,嗯,还好,还好!
你没有受到重伤。”
李逸又惊又喜,既惶惑,亦惭愧,霍地坐了起来,问道:“璧妹,你是怎么来的?”
眼光一瞥,但见长孙璧颜容憔悴,脸上泪痕未干,好像刚刚经过了一场极伤痛的事情。
长孙璧揭开了前面的车帘,咽着眼泪说道:“我是和爹爹来的。”
车帘前座一个老人回过头来,微笑说道:“殿下还认得老臣吗?”
笑中带泪,含着无限凄凉,这老人正是长孙璧的父亲——长孙均量。
李逸道:“想不到我能见到伯伯,多谢伯伯救命之恩,恕小侄在车上不能行礼了。”
他生还之后,第一个便见到大唐的忠臣,当真是比见到亲人还要欢喜。
忽地想起是长孙均量在夏侯坚处疗伤,想来武功尚未恢复,却怎的冒险入京,而且还将自己救了。
正欲发问,长孙均量那颤抖的声音已急着问道:“你见到了婉儿吗?”
李逸心头剧痛,低声说道:“见到啦。”
长孙均量道:“她在宫中做什么?”
李逸道:“在宫中替武则天草拟文告,陪她做做诗,写写画。”
长孙均量道:“这么说,婉儿真的做了武则天的女官了?她忘记了她的祖父、她的父亲、甚至她还在生的母亲了?”
李逸道:“我看她把什么人都忘记啦!”
长孙均量道:“你见到她时,她正在做什么?”
李逸道:“她正在读骆宾王那篇讨武氏檄文。”
长孙均量道:“读给谁听?”
李逸道:“读给武则天听。”
长孙璧“咦”
了一声,李逸道:“是武则天自己叫她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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