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金见伯父不应承他,又托人转对岑鳞说。
岑鳞便备起一席酒,请众亲友来公同面议。
亲友既至,依次坐定。
岑鳞开话向众亲友道:“自先父及亡弟去世之时,侄儿尚在襁褓,全是我做伯父的抚养成人,娶妻完聚,又用心教他学生理,才有今日。
他要分居,我就买屋与他祝分居之后,我就与他束修,并不曾亏他。
不想他今日忽然要去,又要我付本营运。
我今已年老,儿子尚小,侄儿若要去时,须写一纸供膳文书与我,按期还我膳金,我然后借些本钱与他去。
众亲友在上,乞做个主见。”
众亲友未及回言,只见岑金开口道:“侄儿向来伯父教养,岂不知感。
但祖公公在日,原未曾把家私两分划开;父亲早亡,未曾有所分授。
母亲死时,侄儿尚幼,所遗衣饰之类,也不知何处去了!
今日伯父自当划一半本钱与侄儿,此是侄儿所应得,何故说借?”
岑鳞听了,勃然怒道:“你祖公公为要你父亲读书,在你父亲面上费了若干银子;凡请先生及屡次考试,并纳监、坐监诸般费用,都在我店中支龋我都有帐目记着,你还道没有分授么?你祖公公又欠了若干客债,都是我一力挣清。
若非我早夜辛勤,勉强撑持,这店业久已开不成了。
至于你母亲所遗衣饰,有得几何?把来抵当丧葬之费也不够用。
你今日还要向我问么?我向日把亲儿一般待你,你今日怎说出这般没良心的话来?”
岑金道:“据伯父这般说,家私衣饰都没有了。
但侄儿自十二岁下店以后,到十五六岁学成生理,帮着伯父也曾出力过的。
自十五岁至廿五岁这几年,束修也该算给。”
岑鳞道:“你若要算十五岁以后的束修,那十五岁以前抚养婚娶之费,及分居时置买房屋的银两,也该算还我了。”
两个你一句,我一句,争论不休。
众亲友劝解不祝一个定要写分授文书,不肯说借贷;一个定要说借贷,个肯说分授。
众亲友议了多时,商量出个活脱法儿,对岑鳞道:“总是伯父扶持侄儿,如今也不要说分,也不要说借,竟说付本银若干便了!”
于是草就一纸公同议单,先写伯父念侄儿缺本营运,付银几何;后写侄儿感伯父教育婚娶之恩,议贴每年供膳银几何。
岑鳞看众亲友面,只得依允。
初时只肯付银二百两,岑金嫌少。
众亲友又劝岑鳞出了一百两,共写定了三百两,其供膳银写定每年五十两,大家书了花押,然后入席饮酒。
席散之时,岑鳞当着众亲友面前,取出银子来付与岑金收讫。
自此之后,岑金自去开张店面。
也是他时来运到,生意日盛一日。
岑鳞老店里生意,倒不如他新店里了。
正是:须知世运团团转,安得财源日日来。
岑鳞因去了岑金这帮手,儿子岑玉又不肯用心经营,店中生理日渐淡保一日,有几个客商先到岑鳞店里买货,批过了帐,却被岑金私自拉去,照伯父所批之帐,每项明让一二分。
那些客商便都在岑金店中取货,把岑鳞的原帐退还了。
岑鳞知道侄儿夺了他生意,十分恼怒,赶去发作。
岑金只推说客人自要来做交易,并不是我招揽他的。
岑鳞闹了一场,只得自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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