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岳是被赵红兵和小北京从刑警队抬出来的。
据说,抬出来时,张岳已经连手指头都不能动了,白皙秀气的脸上全是警勾的黑色鞋油和鲜血的混合物,一句话也说不出,只有他那大口大口的白色呼气在气温已经零下的东北室外格外明显,每呼吸一次,就有或多或少的血沫子从口鼻中流出。
这证明,张岳还活着。
经检查,张岳光肋骨就断了七根。
“我要杀了勾疯子和他小舅子”
这是张岳说的第一句话
“我宁可死也不要再见到严春秋,再见到他,不是他死,就是我死”
这是张岳说的第二句话。
打张岳的人是严春秋,1992年的严春秋是个刚转入刑警队的小警察,是个嫉恶如仇的小警察。
他在学生时代不是个好学生,更不是个好混子,但是他工作以后绝对是个好刑警。
唯一的缺点,就是滥用暴力,尤其喜欢对张岳和赵红兵滥用暴力。
在其后的十年里,我市栽在严春秋手里的暴徒不计其数。
十年后,在严春秋的追悼会上,市刑警队的所有刑警都落泪了,大家都说:严春秋这一辈子,绝对能对得起他头顶的国徽和胸口的警徽。
据说那天严春秋和张岳的对话极其简单。
“你叫张岳?你还认识我吗?”
严春秋认出了眼前这个斯文秀气的年轻人就是六年前曾在六中教室毒打过他的张岳。
“操你妈”
张岳从心底鄙视从背后拍黑砖的严春秋。
张岳这个人就是这样,他瞧得起的人无论说他什么,他都愿意接受,比如赵红兵。
他瞧不起的人,他绝不愿意多废话一句,比如严春秋。
接下来发生的事就简单了,单手被铐在暖气管子上的张岳被严春秋手中的电棍和脚上的警勾皮鞋连续重击超过100次。
张岳每挨一下都骂一句“操你妈”
,枯燥的很,但是每一句都像鞭子一样抽打着严春秋是神经,每一句都能刺激得严春秋如同疯狮。
严春秋不信打不服张岳,但他还真的没把张岳打服。
在任何情况下,张岳都绝对不会向他鄙视的人低头。
在审讯室的门被严春秋的同事砸开拉住严春秋后,手挂在暖气管上瘫坐在暖气片旁边的张岳棱着眼睛盯着严春秋,从牙缝中崩出的还是那三个字“操你妈”
。
据说当他在说“操”
字的时候,从嘴里喷出了一个大大的鲜血的气泡,当他说到“你”
的时候,气泡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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