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伊拉克服役之后,没有一个人会这样调侃人的遗体,哪怕是G下士。
军队殓葬部门的一些士兵相信,人死后灵魂依然悬浮在身体之上。
他们整天疑神疑鬼。
你能感觉到——他们会说——尤其当你盯着死者面孔的时候。
但这还只是开始。
派遣期过半时,有人发誓他们感到死者的灵魂无处不在。
不仅在尸体周围,也不仅是死去的陆战队员。
有死去的逊尼教徒、死去的什叶教徒、死去的库尔德人、死去的基督徒。
还有伊拉克历史上所有死去的人,从阿卡得帝国到蒙古时期再到美军入侵。
我从未见过鬼魂。
当尸体曝晒在阳光下时,皮肤表层与真皮脱离,你能感觉它在你的两手间滑动。
当尸体浮在水里时,整个身体都肿起来,皮肤像上了一层蜡,显得很厚,但至少还能辨出人形。
仅此而已。
整个殓葬部门除了我和G下士,每个人都谈论鬼魂。
我们从未反驳过。
那些日子我总在想,如果瑞秋没和我分手,或许我不会如此焦虑。
我与殓葬部门的其他人格格不入,没人愿意和我说话。
我所在的分部负责尸体处理,每个人的迷彩服上都沾着污渍,那种腐臭味会渗入我们的皮肤。
每次工作完毕,吃饭都是件折磨人的事。
派遣结束时,我们一个个都因营养不良而骨瘦如柴,晚上噩梦连连,白天在基地里蹒跚而行,活像一群僵尸。
陆战队员看到我们,会想到那些他们心知肚明却不愿提及的事。
瑞秋已离我而去。
之前我早有预感。
她在高中就是个反战主义者,所以自从我在入伍协议上签字的那一刻,我们的关系就岌岌可危了。
她会是个完美的女友。
她多愁善感,身材苗条,常常思考死亡但没有迷恋到像那些哥特孩子迷恋的程度。
她的善良体贴同样吸引着我。
即使是现在,我也不会吹嘘她多么美貌,但她善解人意,那是种异乎寻常的美。
有人喜欢小城市。
那里人们彼此熟识,有你在别的地方很难找到的真正的邻里关系。
但如果你是我这样的人,你不会适合小城市,它就是座监狱。
因此我和瑞秋半是男女朋友,半是狱友。
我十六岁生日那天,她把我的眼睛蒙上,驱车出城二十多英里,来到州际高速旁的一处高地。
山下条条公路穿过平原,永恒地通往我们向往的远方。
她说这是送给我的礼物:她承诺未来陪我再次来到这里,然后一路向前。
之后的两年我们亲密无间,直到我参军。
那是个她无法理解的决定,甚至对我自己也是个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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