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玉玑没有说出口的话,司阙却在一瞬间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
尤玉玑不是个依赖人的小小娇女子,对司阙撒娇求助都是少数情趣所致。
司阙望着尤玉玑蹙起的眉心,第一次这般强烈地体会到被需要。
他形单影只了半生,被厌恶被躲避,唯独没有被需要过。
司阙紧握着尤玉玑萦着一层汗津的手,心里生出几分后悔。
他总觉得她很坚强自立,他又很着急夺权,忽略了对她的陪伴。
若时间倒流,他宁愿不要这么急迫筹谋其他事,更多地陪着她。
他双手捧着尤玉玑的手,递到唇边吻了吻。
他微笑着,用温柔语气说着誓言:“鸢鸢,却疏再也不走了。”
从这一日起,他这一生都没有准许过自己离开尤玉玑半日。
刚入了腊月,尤夫人便醒来的时候越来越少。
今日江淳也过来了,如她生瑾儿时尤玉玑陪着她那样,来相伴。
她还将身边那个医术了得的大夫一并带过来,只等着婴儿出生取了脐带血,依胡太医当初的方子入药。
尤衡和尤嘉木等在外面,几次询问侍婢里面情况。
两个人坐在檐下,尤嘉木拽拽尤衡的衣角,问:“元逸哥哥,阿姐应该没啥危险吧?”
所谓十者其一。
十个产妇就会有一个人死于难产,这几率可不算小。
不方便对尤嘉木实言,他只说:“你姐姐身体好着呢。”
“嗯。”
尤衡点点头。
尤衡拍拍尤嘉木的肩头,说:“嘉木马上十三了,再过三五年娶了媳妇,要当个知道疼媳妇的男人。”
尤衡心不在焉地胡乱点点头,心里仍旧记挂着姐姐。
百岁无声迈着猫步,在檐上走来走去。
今天这样的日子,它被赶了出去,不许它进去添乱。
天色逐渐黑下来,远处夜幕中逐渐升起烟花。
百岁立在檐上,望着远处的烟花,将喵呜的尾音拉得绵长婉转。
明明是同日所生的双生子,却因为出生时在大年三十的子时,降生先后不足半刻钟差距的兄妹俩,哥哥竟比妹妹年长了一岁。
尤玉玑眼睫颤了颤,睁开眼睛的第一眼看见的便是司阙望过来的漆眸。
司阙俯身,将吻落在尤玉玑湿漉漉的眼睛上。
“新的一年了。”
他说。
尤玉玑虚弱,没有开口的力气,只在心里柔柔回了句:“这是我们第二次一起守岁了。”
司阙拿着帕子动作轻柔去擦尤玉玑鬓间的水浸,在窗外炸裂的爆竹声中,低语:“以后每一年的跨年都一起守。”
窗外爆竹声撞耳,虚弱的尤玉玑没有听清司阙的话,只隐约听见了个“一起”
,只听见这两个字倒也够了。
除夕夜的爆竹声一声叠着一声,久久不歇。
柳嬷嬷担心吓到刚出生的婴儿,急急忙忙去掩怀里孩子的耳朵,却见小公子安安静静地,竟也不觉得吵闹。
她正惊奇着,忽然听见了响亮的哭声,赶忙转身望向产婆怀里抱着的另一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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