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余花娘一听,也觉甚为遗憾,于是便嬉闹着伸手把他浑身摩挲了一番。
这番热情迎接让金乌昏了头,他定了定神,忽而往地上用力一踩,止住了被人牵着前行的步伐,环顾众人,道:
“不是明红烛让我过来的么?她在哪里,这又是怎么回事?”
女子们掩口吃吃发笑,有人道:“唉呀,看来小郎君消息不甚灵通。
今日园里有喜事,有个皇商大人要娶位姐妹回去,红烛夫人叫咱们摆下喜宴。
宴上有好酒菜,她是要请你赴宴的。”
金乌有点无奈,“用不着叫我来,我又不是什么天大的人物,来了又有何用?”
众女子齐齐摇头,有酒纠俯在他耳旁笑道,“金公子,这话只得在园里说,您不止是嘉定这儿的富贵主子,还是候天楼的少楼主,咱们日日夜夜都盼你赏些面儿,免得咱们受人欺侮哩。”
人群把他拥向了一道桐油木廊上,厚实的粉墙遮开白日,廊中昏黯有如深夜,只有一盏盏绛纱灯高悬,投下晕白光影。
金乌昏头昏脑地被推着走,不知觉间,身后人声渐稀,回首望去,昏暗里只余他孤伶伶的一人。
不知是从何处吹来了微风,呜呜咽咽地在耳旁盘桓。
再往前走一阵子,便能望见几间用纱帘隔开的雅阁。
纱帘后有曳曳红烛,还有些纠缠的影子。
金乌见怪不怪,快步走过,却在经过一个雅间时,听得里头有个细细嗓音飘来:
“公子,到这儿来。”
纱帘上浮现出婀娜的身影,那影子向他招了招手,隔着薄纱望去,似是柔顺而随风飘舞的绫带。
“红烛夫人说,要我领着您赴喜宴,请您随我来。”
一只纤白的手掀开帘帐,细弱的腕节上戴着只丝纹玉镯,那光洁的肌肤也玉白莹莹。
金乌犹豫片刻,伸手入怀里,摸住了一枚棋子,抬腿迈入纱帘。
他总觉得有些古怪,红烛夫人虽爱袒护着他,却同他不算得过分亲近,今儿叫他来凑这喜事的热闹,着实有些奇怪。
帘后,一室晦暗。
鸳鸯纹的陶灯里有火豆子轻跃,映出迷离光影。
那雅阁里昏昏暗暗,一张八步床横在眼前,鱼纹帐幔流泻着,有个朦胧的影子坐在床边。
那人叠手安静地坐着,腕上有只玉镯,泛出莹润光泽。
金乌走过去,只见那人竟作命妇打扮,着件艳红的大袖襦裙,颈上挂着银灿灿的锁牌,如波的裙摆边露着对套缎鞋的小脚,只露了尖尖儿,像未绽的荷苞。
这是今日园中出嫁的姑娘么?金乌满心疑惑,认出她便是方才招手要自己入内的人。
这雅阁看着没有别的门,她说着要领自己去吃喜宴,究竟是要领去哪儿?
倏然间,陶灯中的火光被掐灭。
如墨的黑暗之间,忽而掀起猛烈的风声。
帐外绛纱灯摇摇曳曳,在廊中映出幢幢鬼影。
眼前尽是一片漆黑,什么也瞧不见。
金乌陡然一惊,狠狠扣紧怀中棋子。
这地儿果然有诈!
他猛退一步,却似是撞到了柜角,脊背一阵钝痛,不由得呜咽了一声。
那风声呼啸狂颠,向他狠命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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