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是很小声的嘟囔,在游封这儿便放大了无数倍,就和白湫在轿子里那猫儿叫的救命一样,他听得一清二楚。
“怎么办?怎么办?”
“要不就用凉水将就一下?”
“不行诶,这样会感冒的。
还不知道这个浴桶到底干不干净,上面这都是什么啊……啧。”
游封听着她嫌弃的话语,咬了咬牙,再没有安心睡觉的念头。
那浴桶他偶尔会用,怎么可能不干净!
上头是万年魁栗木的纹路!
只有生长了万年以上的魁栗木才会有纹路!
白痴!
耳边的碎碎念还在继续,游封受不了,指尖亮起一道白光,接着隔壁传来小小的低呼,“水热了,好神奇,原来法术也会有延迟啊!”
她似乎完全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心安理得地脱掉衣服开始泡澡。
方才睡过一觉,这会儿她正是精神的时候,泡在不冷不热的温水当中,白湫感到了久违的放松,这一放松,就容易想起家里头来。
她盯着水面,没有铺满的玫瑰,没有彩色的泡沫,只倒映着一张看不太清晰的脸。
这张脸蛋儿眉目精致,与现实生活中的自己可谓是相差无几。
水面忽而漾开一道波纹,紧跟着一滴又一滴。
白湫咬着嘴唇,低声地抽泣着,在这陌生毫无安全感的地方,她做什么都得靠自己,这几日连个好觉都没睡过,也许活不了太久。
许多的压力和痛苦叫白湫喘不过气来,此时一个人待着,那点委屈全上来了。
她哭着哭着便有些收不住,还好知道自己是在谁的地盘,并不敢嚎啕放声,便只是小声抽噎。
这样的抽噎声听在游封耳朵里,让他觉得很是不耐烦,这才刚来第一日便哭,好生讨厌,要不要干脆杀了?
这个念头刚起,隔壁说话声又响了起来,“白湫,没事的,不管怎样你都要活下去。”
游封烦躁的手指停在膝盖上,下垂的眼睑挡住情绪,然后慢慢地将手臂遮挡住两只眼睛。
曾几何时,曾几何时他也是这样给自己打气的。
“嗤……”
白湫在水变凉之前从浴桶中出来,穿好衣裳后用最快的速度回到了卧房内。
外边总让她感觉不安全,虽然房中躺了个大反派,但好歹他还把自己带回来了,应当不会这么草率地要她的命吧。
怀着这种对反派莫名的放心,白湫带着身上的未散的水汽,将蜡烛吹灭后躺到了床上。
这张床太小了,方才游封躺的软塌也根本没办法睡人,白湫也不想睡地上,便只能两人挤在一起。
反正他们不该做的事都做了,也没什么好矫情的。
瞧反派装的这幅病弱无力的模样,他应该也不想这么快掉马甲,多半今日不会碰她。
白湫想了不少理由,一番折腾下来居然又困了,她身子尽量贴着墙,意识很快变得迷糊起来。
半梦半醒之间,身上忽然热了起来,原本裹好的被子被白湫踢到一边,手臂和衣领都无意识地拉了开来。
游封自然是没有睡着,他本就是个警惕到极点的人,但凡有半点动静都不可能睡,更何况身边这位还如此能折腾。
踢被子不说,还乱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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