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是不是赶我走,我都不在乎,所以我躺了下来,双手交叉,放在脑后:“好,轮到我了吧。”
布平显得有点焦躁,用力踢开了两个大垫子,又抓起一瓶酒来,口对着瓶口,我听到了“嘟”
、“嘟”
两下响,显然他连吞了两大口酒。
然后,他用手背抹着口,问:“你看这只瓶子是甚么样子的?”
我呆了一呆,这算是甚么问题?我道:“就是一只瓶子的样子。”
布平向我走来,站在我的身前:“一只瓶子,或者是别的东西,当我们看着的时候,就是我们看到的样子,对不对?”
我盯着他,一点反应也没有,我才不会为了这种蠢问题而去回答对或不对。
布平又问:“当我们不看着的时候,一只瓶子是甚么样子,你说说看。”
我呆了一呆,这个问题,倒真不容易回答。
乍一听起来,那似乎是蠢问题,但仔细想一想,确然大有文章。
一只瓶子,当看着它的时候,是一只瓶子的样子。
但,当不看它的时候,它是甚么样的呢?
当然,最正常的答案是:还是一只瓶子的样子。
但是,如何证明呢?偷偷去看还是看,用摄影机拍下来,看照片时也是看,不论用甚么法子,你要知道一只瓶子的样子的唯一方法,就是去看它,那么,不看它的时候是甚么样子,无法知道。
我想到这个问题有点趣味,沉吟未答,布平又道:“或许可以回答,用身体的一部分去触摸,也可以知道瓶子的样子,但我不接受这样的诡辩,因为瓶子的样子,如果有细微的不同处,触摸不出来。
你可以告诉我,当没有人看着它的时候,瓶子是甚么样的?”
我挥着手:“我无法告诉你,因为没有人知道,不单是瓶子,任何东西,死的或活的,生物或矿物,没有人看的时候是甚么样子,都没有人知道。”
布平的神态显得十分高兴:“对!
卫斯理,你与众不同!
罢才我问他们,他们每一个人连脑筋都不肯动就回答:有人看和没有人看的时候,全是一样。
哼!”
我道:“可能一样,可能不一样,总之是不知道。”
布平侧着头,把我的话想了一想,缓缓点了点头,表示同意。
我有点好奇:“何以你忽然想到了这样的一个问题?”
布平迟疑了一阵,口唇掀动着,想讲,但是又不知怎么讲才好。
我随即又发现,布平有意在逃避回答,他隔过头去,不和我的目光接触,接着,又坐了下来:“我最近一次攀圣母峰,并没有达到峰顶。”
他有意转变话题,我淡然一笑,没有追问。
我并没有搭腔,用沉默来表示我不是太有兴趣。
他却自顾自道:“我只到了桑伯奇喇嘛庙。”
我仍然没有反应,心中在想,刚才已经有人提醒过我,他在讲他在那个喇嘛庙中的经历。
关于那座喇嘛庙,我所知也不多,只知道是建筑在尼泊尔,喜马拉雅山区,造在山上,庙的周围全是海拔超过七千公尺的高峰。
我相信以布平攀喜马拉雅山各个山峰的经验而论,他决不是第一次到那个喇嘛庙。
布平坐了下来,又喝了一口酒:“我始终觉得,所有喇嘛庙,都充满了神秘气氛,他们的那种可以勘破生死的宗教观念,他们那种不和任何外界接触的生活方式,甚至庙中喇嘛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都令得他们看来,与众不同。”
我“嗯”
了一声:“是,尤其建造在深山中的喇嘛庙,这种气氛更甚,即使没有相同的信仰,也可以强烈地感受得到。”
布平得到了我同意的反应,十分兴奋地挥了一下手:“是。
是。”
我仍然不知道地想表达甚么,而他在连说了两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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