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已经是易兰台第三次击出相同一剑,赵清商在剑法上亦有相当造诣,当初易兰台刺死燕狡时,她虽合上眼睛,但从方才力度、速度、招式来看,只有这一剑,才能置小雷霆于死地!
易兰台听到她声音,便收了摇空绿,笑吟吟地走过来。
赵清商奇道:“这是什么剑法,我看和你平时用的不大一样呢。”
易兰台笑道:“这是我师父去年所创,可这套剑法虽是他创的,却没有练成;虽教了我,可我资质不够,练得也不对。”
赵清商大觉诧异:“你是天子剑,连你都练不成,还有谁能练成?”
易兰台道:“据师父所言,这套剑法是要借助人七情六欲而行,激发出最后一分潜力,方能发挥出其最大威力。
但这一点,我实在体会不出。”
他个性与这套剑法并不相投,以往所习剑法又以冲淡自然为要,与这套剑法宗旨更加违背。
赵清商道:“虽如此说,你杀燕狡那一剑用得却很好啊。”
易兰台笑道:“是了,我也只体会出这一剑而已。”
赵清商笑道:“这一剑也不差,你将这一剑多演练几遍,没准会由此想通其他剑招也说不定。”
又笑问道,“这套剑法叫什么名字?”
易兰台笑著摇摇头:“师父说,便叫天子无忧。”
原来楚徭天性随意,易兰台问起时,他便以无忧门为名,道:“便叫无忧剑法吧。”
恰好吴江这时经过,不由叹气:“无忧门只有一个,日后你若再创一套剑法,莫非还以无忧为名?不妥。”
楚徭冥思苦想,无奈他实在不擅于此,又道:“阿易,听说你最近在江湖上得了个‘天子剑’的名号,要不就叫天子剑法?”
吴江摇头道:“胡来,胡来!
阿易难道只用这一套剑法?罢了,我替你出个主意,索性把两个名字连在一起,这套剑法,便叫天子无忧吧!”
楚徭甚喜:“我怎地没想到,这个名字好,就叫天子无忧!”
易兰台与吴江对视一眼,一同好笑。
这便是楚徭,他自己没有第一流的天赋,练不成第一流的武功,却创出了第一流的剑法,教出了第一流的徒弟;他一生急公好义,不重身外之名,也并没有为自己和门派打出多响的名号,却有一个和睦如一家的无忧门,令江湖上的黑道大佬折节下交,与他结拜为兄弟。
易兰台思及往事,心中一片温暖。
又想到赵清商方才要他将这一招多练几遍的话,便笑道:“言之有理。”
他轻飘飘一跃而起,摇空绿在夜风中划出一道淡绿涟漪,直击湖水。
待到他落地之时,恰巧一阵风起,方才剑风经过的莲叶莲花如同剪刀剪开画卷一般,齐整整地裂为两半。
赵清商深吸一口气:“好厉害!”
几乎是与此同时,在她身后传来一声赞叹:“好剑法!”
随后则是低低的一声叹息,“我不如你!”
赵清商诧异回头,却见身后立了一位身形高挑、身穿浅蓝道袍的道人,他下摆处全是泥泞,逆光看不清面容,只见他身后一柄样式奇古的长剑,也不知他在此地已经立了多久。
却听易兰台道:“原来是晏先生。”
他听力远超赵清商,已听出身后有人,但也觉出此人并无恶意,因此并未点破。
这一姓氏并不常见,赵清商见他装束长剑,心中一惊:“是他?”
这人正是晏子期。
他一路追寻燕狡踪迹,却因追踪术远不及莫寻欢,只隐约发现燕狡是去往深沉雪方向,他却也当真坚忍,硬从当地镖局中找出向导,通过沼泽来到了深沉雪处。
晏子期只看著易兰台,缓缓道:“你们方才的话,我都已听到;你的剑法,我方才也已见到。
你没多少内力,用不得枫叶冷,却杀了燕狡,我却没能杀他;你方才那一剑,若用到我身上,我也破不了……”
他再上前一步,踏入了月光之中,再次重复了一次方才那句话,这一次声音却坚定了许多:“我终于明白,我不如你。”
易兰台语气平和:“晏先生,你过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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