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纮拧着眉毛,大眼睛扫来扫去,大酒窝深陷,咧嘴笑道:“你看,你又来了,卫氏就是个没福气的,命薄。
你看,今天你没过去的时候,我还跟母亲说起你呢。”
大娘子王若弗一下来了精神,给盛纮的洗脚盆里加了热水,将铜壶往床榻边一墩,立马瞪着眼睛问道:“说起我什么?”
盛纮下意识的往洗脚盆里一放双脚,惊呼一句“甚烫”
把大娘子王若弗都逗笑了,盛纮说道:“你这人脾气不大好。”
大娘子王若弗眉毛一拧,与盛纮如出一辙,不愧是夫妻,盛纮接着说道:“可我说,我这个大娘子呀,最为良善不过,瞧你给卫氏操办的身后事,亲姐妹也不过如此。
再看看你如何对小七,活脱脱的亲生母子,不,亲生母子的话,母亲在月子里,能想得如此周全?奶娘,未来的随行小厮,伴读书童,贴身侍女,丫鬟婆子们,面面俱到,我和母亲反而吃现成的了,呵呵。”
大娘子王若弗难以置信的问道:“你真如此说?不诓骗于我?别净捡好听的话说,横竖一张嘴,我也是实心的,可不能你三两句好话就由了你,哼。”
盛纮此时却晃着脑袋,朗朗的说道:“你可是我三媒六聘,大开中门迎娶的正头娘子,哦,你不好?当初母亲能领我去你家求娶?不信我,你还不信母亲?
你呀你,就是性子太直,我也想明白了,霜儿……林氏面嫩,人又娇柔,那些下人们都不怕她,说了不听,阳奉阴违的,回头找个人伢子都统统发卖了出去,眼不见心不烦。
管家权在你手,去到汴京,我安心做我的官,盛家有你在,我可以高枕无忧喽。
现如今,华儿出嫁,柏儿读书,如儿在你身边,嗯,还得加上这个盛小七,林儿,诶,我盛家的麒麟儿,你看好与不好?
等过几年,柏儿功名一考,娶妻生子,我家大娘子呀,老儿子,大孙子。
母亲看到四世同堂,我们夫妻也享享天伦之乐,给我个中书宰相都不换啊!”
说着,盛纮脖子一梗,眼睛一眯,微笑中让大酒窝再次深陷,那副怡然自得的样子。
比庆历四年春,驻守巴陵郡的滕子京还要春风得意嘞!
大娘子王若弗也被盛纮描述的这副场景说得心驰神往,按咱们后世的话说,这是被忽悠住了,大娘子你不要被pUA了呀!
大娘子王若弗一下被盛纮说得一颗稍显冰冷的心都要“入口即化”
了,只见她直奔奶娘单妈妈,抱起盛小七,哎呀那个心呀,美出花儿来了,比热一百壶酒喝了都畅快。
她还跟盛如兰探讨如何逗盛小七呢,母子母女间欢乐的互动,让盛纮都一时间都想加入进去,可作为丈夫和父亲,只能用擦脚布掩饰自己的心情。
可就当大娘子王若弗这里其乐融融得时候,林噙霜的哭声让本该和谐的画面透着一股子狐媚子的骚气和一副妖精作派。
而盛家小七本来笑呵呵回应嫡母大娘子和五姐姐盛如兰,突然嚎啕大哭起来,哗啦啦一大泡尿,一点儿没糟践,全都尿在大娘子王若弗身上。
奶娘单妈妈赶紧上前告罪,一众丫鬟婆子们都来搭把手,盛如兰明显感觉气氛不对,也难怪,她哪知道这是一股子“杀气”
啊。
刘妈妈赶紧上前,要为大娘子王若弗更衣,只见大娘子王若弗气定神闲,眉头紧锁,眼睛眯起来,手指攥拳,指节开始发白,随后她松开拳头,一摆手,阻止了刘妈妈,她微笑的说道:“单妈妈不必告罪,把小七照顾好,最为要紧。”
但对其他侍女丫鬟婆子就没那么好脸色了,只道是:“七哥儿顾好,不然腿打断!”
说着,她瞥了一眼正要穿鞋袜的盛纮,平静的说道:“官人,你平日里公务繁忙,正好今日查看一下如兰课业,将来去到汴京,庄学究的书孰里,她作为盛家嫡女也是要读书的。
我一个妇道人家,懂不的多,今日你拿个章程出来,我日后萧规曹随,对盛家也好有个交代。
方才你不是说母亲和你都愿意把管家权交给我吗?妾身谨遵母亲大人和盛家主君之命!”
说着,大娘子王若弗向盛纮行了一礼,这要是盛纮再掺和后宅之事,就有些越俎代庖了。
回头一传,别说扬州府,去到汴京城,他的官声定一落千丈,哪还能管?还怎么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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