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渐近,天色晚得越来越早,寒风也开始刺骨起来。
尤其是大梁最北边的北地洲,冻得人体内流动的血液仿佛都凝成冰。
但,那是往年。
北地大营内,某处住宿屋内的大通铺上,数十个人盘着腿坐在上面,围着炕炉。
数十双眼睛聚精会神地盯着“咕嘟嘟”
炉子,鼻头无意识地耸动,拼命吸着愈发浓郁的香味。
仿佛这样就能解了馋。
然而事实证明,用力嗅只会越来越馋。
“我受不了了,这土豆炖肉沫好了没。”
其中鼻头耸动最厉害,擦拭口水最多,也是这几个人中年龄最小的人从怀里拿出还热乎着的饼子,就要掀锅盖。
一只宽厚的大手连忙拦住了他:“再等一会儿,时间太短土豆炖不出来味。”
赫然是他们这队的什长。
年龄最小的兵名碾子,听到什长的话,不甘的收回手,咬了口热乎乎的饼子,嘟囔着:“这土豆好吃能饱腹,可也太麻烦了。”
他说着又吸溜了下口水。
旁的几个年龄大的兵听到他的话,笑了起来,轻骂道:“你这小子可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搁往前别说土豆,就是粗糠、霉豆子,能吃饱就不错了。”
“就是啊,那时候连个热乎饭都是精贵的。”
看着炉子里火的什长拨弄了一下炉膛内的蜂窝煤,让火燃得更大。
他感慨着。
北地贫瘠,什么都穷,干柴少,他们吃饭时常是粗糠、豆子就着凉水生咽的。
时节又冷,冰冻得都能有半人厚,吃水都是问题。
不过现在好了……
什长看着炉膛内的蜂窝煤,嘿嘿一笑。
自从大梁开采出来的煤矿越来越多,蜂窝煤也纳入粮草了,这冬日可比以往好过多了。
别说吃上热乎饭了,他们甚至还能把饭菜炖烂炖软乎。
什长又拨弄了一下炉膛内的蜂窝煤,把火钳子放到旁边,拍了拍手,直起身,对上碾子惊讶的脸。
道了声:“你可别不信,你随便出去拉一个人问问,咱们以往过的日子只会比我们说得更苦。”
他说着,扯了下身上厚实的棉服。
“你最宝贵的棉衣,咱们北地以前可没有呢。”
碾子这小子是象洲人,就是那个一年能产三次熟粮,才被纳入大梁版图不久的象洲。
什长对象洲记忆极深,那可是一年三熟之地啊。
因此也知道象洲四季暖夏。
这小兵娃子刚来北地的时候,冻得那叫一个叽里呱啦。
他看不过去,即使心疼不舍,还是把自己今年新发下来的棉衣给了他穿。
对方从那以后,就把棉衣看得比命根子还重,旁人碰一下摸一下都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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