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九记不清了,好像一出生就跟着母亲从一个地方逃到另一个地方。
午夜子时,打更的走街串巷,敲着铜锣,“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一声锣鼓一声更,一张口,嘴里的热气就在空气中凝结成白雾。
走走停停,每家每户都大门紧闭,屋内传出一阵阵鼾声,自言自语道,“这年头铜子儿不好赚哪!”
至街角一人家,却见大门敞开,屋里一股血腥气扑面而出。
他大着胆子偷偷进去,四面墙壁到处沾染着深紫色的血迹,一小儿躺在床铺上,没了知觉。
月明星稀,猫头鹰站在树梢头“咕咕咕”
地叫着,寒夜的露水一滴滴在树叶上凝结。
暖阁里,王知县正搂着小妾酣睡,小厮不识时务地敲起门来,“嗒嗒嗒、嗒嗒嗒”
。
王知县爬起身,声有怨气,“大半夜的,何事惊扰老爷睡觉?”
小厮焦急回答,“城郊五十里处似是发生命案,还请老爷过去一看。”
王知县闻言如此,只得立马起身,带着捕快深夜前往。
县城离京城不远,民风淳朴,夜不闭户,从来没发生过这种恶性事件,若是查不出个所以然上报朝廷,知县担心起头上的乌纱。
不多久到了案发地,大门敞开,但内壁上却没什么血迹,王知县传来打更的,打更的眼见如此像是大梦初醒,有时说有血迹有时无。
捕头拉着知县到灶台角落,扒开灰土,确见染有血迹的衣衫尚未烧尽。
天刚蒙蒙亮,长安便下起了大雨。
空中一道惊雷劈过,陌九猛地从睡梦中惊醒。
她揉了揉眼睛,这里并不是她和母亲住的地方。
不远处的睡榻上一男子横斜躺卧,借着烛火正翻阅书籍。
“你,是谁?”
陌九怯生生问道。
那男子闻言转过头来,眼有疲态,见陌九醒了过来,嘴角有了笑意。
他自己挪上了轮椅,来到床边,执起陌九手腕在耳边听了听,伸手摸了摸陌九额头,“我是你兄长。”
“兄长?”
陌九看着眼前自诩为兄长的人似有疑惑之色。
“小九,我虽不知父将和你母亲为何隐瞒你的女儿身,但想必父将有自己的考量,以后你便是我弟弟,是陌府尊贵的小公子。”
“那我母亲在哪里?我想母亲。”
“我只见你一人倒在血泊之中,再未见过其他人。
只是枕边有块玉佩,我料想是你母亲留给你的。”
说着陌玉拿出玉佩放在陌九手中。
陌九看着玉佩,这确实是母亲的,母亲一直小心翼翼地佩戴在胸前,从未拿下。
如果玉佩现在在这里,那母亲恐怕是、恐怕……
泪水一滴滴落在玉佩上,陌玉轻轻拭去陌九眼里的泪花,轻语道,“在天亮前想哭就哭吧,只不过天一亮,你就得记得,你母亲就是这府里的主母,再无他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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陌九看着眼前这个温和的兄长,泪水一滴滴落在玉佩上。
眼前人该不该相信她不知道,现下是个什么情形她也不清楚,她只想找到母亲。
可是她一无所有,活命都困难,抬头看着面前这个自称是哥哥的人,回答:
“兄长,陌九记住了,陌九是府里主母的小公子,是兄长的弟弟,陌九都记住了……”
窗外雨哗啦啦下个没停,长安城氤氲在一片水汽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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