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老时她又总是穿着干净清香的麻布针织衣服,淡青色,淡黄色,浅棕色。
她会带着老花眼镜在落地窗前,摇椅上慢慢阅读厚厚的文学书籍。
她说话永远温柔语调很慢。
就算我想要刻意激惹她,我想看她不为人知的面具之下真面目。
可屡次不顺,反而让我愈发自责。
妈妈也有喜欢的人,有一次我偷偷跟在他们后面,我第一眼见到那个男人,就产生了难以言喻的熟悉感,我对镜自视,疑云丛生。
她当时44岁,岁月善待她,以至于那个男人眼底依然有爱和依恋。
后来渐渐地,他们很少会面,妈妈坐在书房看书,有时睡着了都没知觉,好几次着了风寒。
最后一次妈妈唇色苍白,看向窗外,像是问我,又像自言自语,反复喃喃,
“世豪,你在哪里,再不出现,我就随风找寻你了......”
妈妈每况愈下,有天把我叫到床前,吩咐后事,我从来不知道妈妈留下的遗产有这么多,可是我宁愿没有这些钱,也要妈妈活着。
我辗转全国最好的医院,一定要救妈妈,可所有医生都说,爱莫能助。
一颗芽的生根,只一味拔是没有用,加上她身体也不好,心病是外科救不了的。
医生给妈妈开了抗抑郁镇静类药物,妈妈只留着一口气,整日昏睡,茶饭不思,每况愈下。
有一次心电波图上频率起伏愈来愈小,我急得打出那个曾发誓不会打的电话:“闻人安乐,妈妈不醒来了,我怎么办?”
不到一刻钟,病房里人满为患,闻人安乐初初长成,有闻人泽叔叔的俊逸与妈妈的柔美,闻人泽叔叔则眉头紧蹙,语速急促和秘书说着些什么,Alisa依然对我抱着浓浓敌意,生怕我抢走她的爸爸和哥哥。
那一刻,就那一刻,我好想我的爸爸出现,把我挡在身后,为我遮挡一切不怀好意的伤害。
可是,从来没有。
一直保护我的妈妈也躺在并床上,生死难料。
我不知道,可能我一直以来被保护的太好了,以至于我泪奔于此,跪坐在病床前,声声无助,“妈,妈,不要睡了,”
我想焐热她,不停揉搓她冰冷的指掌。
那一天是我永远不会忘记的日子,闻人家的人对我视若罔闻,爸爸的缺席,妈妈过世,我的嚎哭恐惧,全部一个人揉碎了搓进心里。
2045年5月16日明月歆的日记
那个女人终于死了。
我不知道她有什么值得阿豪在意的,论外貌谁能有25岁时的我美艳,论娴淑谁比爱着阿豪的我优一等。
我拥有的过去永远是她无法弥补的。
上学时最受瞩目的我,身旁永远是阿豪守护着,我们一起放学,一起在篮球场看球赛,我是他观众席里最拿得出手的粉丝,我们一起出游写生,一起海边露营。
他曾为我安危担惊受怕,吻我的伤口。
我们在最稚嫩的年纪,曾做过最最亲密的事情。
他会为我的笑而笑,为我的哭挺身而出。
是她把我的阿豪变回了随时可爆发的怪兽,把温润如玉的阿豪,变得我不认识,无法沟通。
我恨那个女人一辈子,是她把阿豪变成那个样子。
2050年11月12日世豪的日记
山势险峻是在计划之中的,天气变化也在可控范围内,我却忘了,我已经快七十岁了,落石摇摇欲坠,我望向深渊,想起年轻的楚沫问我:“终其一生,你最想实现什么?”
我当时说,想用一生回答。
现在我知道了。
爱我所爱,想我所想,自由,尊严,体面,爱,和幸福的延续。
承蒙女士厚爱帮助,都实现了。
这一生,很值得,你呢?我的文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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