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到台面上打开收音机,那收音机只有两个频道,音箱上盖着一块棕色布。
一个声音唱着:“我袋着时间。
天气总站在我一边……”
歌声下面是阵阵吉他伴奏。
她把音量捻得很小。
我很会切菜的。
好吧。
切菜板在那儿,就在底下的抽屉里有一把刀。
我要做炖烩菜,所以你最好切成丁。
他离她二英尺远,低头切那些胡萝卜、白萝卜、防风菜根和洋葱。
弗朗西丝卡把土豆削到盆里,意识到自己离一个陌生男人这么近。
她从来没有想到过与削土豆皮相联系会有这种小小的歪念头。
你弹吉他吗?我看见你卡车里有一个琴匣。
弹一点儿。
只是作个伴儿,也不过如此面已。
我妻子是早期的民歌手,那是远在民歌流行起来之前,她开始教我弹的。
弗朗西丝卡听到“妻子”
一词时身子稍稍绷紧了一下,为什么,她自己也不知道。
他当然有权结婚,但是不知怎么这似乎跟他不相称。
她不愿意他结过婚。
她受不了我这样长期外出拍照,一走就是几个月。
我不怪她。
她九年前就撤退了。
一年之后跟我离了婚。
我们没有过孩子,所以事情不复杂。
她带走了一只吉他,把这契波琴留给我了。
你还和她通音讯吗?
不,从来没有。
他说了这么多。
弗朗西丝卡没有在进一步问下去。
但是她感觉良好了一些,挺自私的。
她再次奇怪自己为什么要在乎他结过还是没结过婚。
我到过两次意大利,那不勒斯。
从来没去过。
我有一次到过北方,拍一些勃河的照片。
后来再是去西西里去拍照。
弗朗西丝卡削着土豆,想了一会意大利,一直意识到罗伯特·金凯在她身边。
西天升起了云彩,把太阳分成射向四方的几道霞光。
他从洗涤池上的窗户望出去说:“这是神光。
日历公司特别喜爱这种光,宗教杂志也喜欢。”
你的工作看来很有意思,是的,我很喜欢。
我喜欢大路,我喜欢制作照片。
她注意到了他说“制作”
照片。
“你制作照片,而不是拍摄照片?”
是的,至少我是这样想。
这就是星期日业余摄影者和以此为生的人的区别。
等我把今天我们看到的桥的那些照片弄好,结果不会完全像你想象中的那样。
我通过选镜头。
或是选角度或是一般组合。
或者以上几样都结合起来,制成我自己的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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