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刘会合下江兵,气势复振,连新市平林诸兵,亦改易去志,摩拳擦掌,专待厮杀。
令各路兵分作六部,休息三日,大排筵宴,与各将士痛饮一宵,申立盟约,时已为新莽地皇三年十二月中。
各将士过了三日,便请发令出兵,谓出兵尚早,当再缓数天。
好容易到了除夕,大众方预备守岁,忽由传发军令,叫他潜师夜起,进袭蓝乡。
蓝乡距棘阳城约数十里,莽将甄阜、梁邱赐,曾在该处留屯辎重,见前回。
为劫粮起见,留秀守城,自率各路人马,偃旗息鼓,悄悄地行至蓝乡。
蓝乡辎重屯聚,非无守兵,只因除夕守岁,大都饮酒至醉,睡梦甚酣,蓦被军攻入,连逃避都是不及,还有何心保守辎重?有几个脚长手快的,披衣急起,开步就逃,侥幸保住头颅;若少许迟慢,便做了刀下鬼奴。
等扫尽守兵,就将所屯辎重,一古脑儿搬运回城,天色不过黎明,已经是正月元日了。
又点齐军士,置酒犒劳,大众喜气洋洋,巴不得立攻水,诛死莽将。
见士气可用,立命毕饮,引军再出,直向水进发。
莽将甄阜、梁邱赐,方接得蓝乡败报,辎重尽失,急得仓皇失措,不意敌众复到眼前,没奈何出兵抵敌。
分部兵为左右翼,使下江兵攻东南,自率本部攻西南。
甄阜、梁邱赐,也分队接仗,阜拒众,赐敌下江兵。
下江兵锐厉无前,才阅半时,便把赐阵突破,赐望后退走。
甄阜方督兵奋斗,望见赐军已溃,不禁气沮,部下愈加汹惧,一动百动,尽皆散走,阜禁遏不住,随势返奔。
偏后面有潢淳水阻住,急切无从飞渡,一大半不顾死活,纷纷投水,一小半是尚在徘徊,被后面追兵赶到,乱戮乱剁,杀毙了万余人。
甄阜、梁邱赐心慌意乱,先后毙命。
潢淳水中,又溺毙无数。
尚有残众好几万人,得渡彼岸,统觅路逃生去了。
寥寥数语,却写得有声有色。
莽将严尤陈茂,闻知下江新市诸兵,连合刘,杀毙甄阜、梁邱赐,料知宛城垂危,慌忙引着大军,前来守宛。
早有探马报达刘。
因宛城坚固,倘被莽兵守住,与前途大有妨碍,因即陈师誓众,焚积聚,破甑釜,鼓行直前。
两军在清阳相遇,匹马当先,持槊陷阵,各将士奋勇继进,一当十,十当百,百当千,杀得莽兵东逃西散,人仰马翻。
严尤陈茂,从未经过这般厉害,只恐丧掉性命,拍马走还,连部兵都不暇顾及。
兵士见无主将,多半投械乞降,逃去的不过二三成。
乘胜进攻宛城,查点降卒,不下二三万,自己部兵也有一二万,加入新市平林下江三大部,差不多有十万人,此外尚有陆续投附,今日数十,明日数百,真是多多益善,如火如荼。
即扎下大营,命各军分布城外,把一座宛城,围得铁桶相似。
诸将以兵多无主,不便统一,欲立刘氏为主,借从人望。
南阳豪杰,均拟立,独新市平林诸头目,惮威明,选出一个庸懦无能的人物,奉为汉帝。
这人也是刘氏宗室,名玄字圣公,系是舂陵侯买长子熊渠曾孙,前回所叙郁林太守外,就是熊渠少弟。
与刘兄弟系出同支,曾在平林军中,列入头目,号为更始将军,生性懦弱,无甚勇略,新市渠帅王匡王凤朱鲔张,平林渠帅陈牧廖湛,都欲利用刘玄,暗中定议,叫他做个傀儡皇帝,方好任所欲为。
尚未闻知,及各渠帅与说明,始慨然道:“诸将军欲推立汉裔,厚情可感,惟愚见略有不同,目下赤眉啸聚青徐,有众数十万,若闻得南阳,已立宗室,必然照样施行,彼一汉帝,此一汉帝,两帝不能并立,怎能不争?况王莽未灭,宗室先自相攻,坐失威权,如何再能破莽?自古以来,首先称尊,往往不能成事,陈胜项羽可为前鉴,今舂陵去宛三百里,尚未攻克,便想尊立,是使后人得乘吾敝,宁非失策?愚意不如暂称为王,号令军中,若赤眉所立果贤,我等不妨往从,当不至夺我爵位。
否则西破王莽,东收赤眉,然后推立天子,也不为迟。”
刘此议,未尝轻玄,而轻玄之意,自在言外。
南阳诸将,听了语,当然称善,就是王常亦极口称同。
不料新市党徒张,怒目起座,拔剑击地,且悍然道:“疑事无功,今日我等已经定议,不得再有二言!”
只好含忍过去,默然无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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