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此,黄大户家甚为喜欢。
看看秋分已过,病势今年是不要紧的了。
大家因为黄大户不出窟窿,是十多年来没有的事,异常快活,就叫了个戏班子,唱了三天谢神的戏;又在西花厅上,搭了一座菊花假山:今日开筵,明朝设席,闹的十分畅快。
这日,老残吃过午饭,因多喝了两杯酒,觉得身子有些困倦,就跑到自己房里一张睡榻上躺下,歇息歇息,才闭了眼睛,看外边就走进两个人来:一个叫文章伯,一个叫德慧生。
这两人本是老残的至友:一齐说道:“这么长天大日的,老残,你蹲家里做甚?”
老残连忙起身让坐,说:“我因为这两天困于酒食,觉得怪腻的。”
二人道:“我们现在要往登州府去,访蓬莱阁的胜景,因此特来约你。
车子已替你雇了,你赶紧收拾行李,就此动身罢。”
老残行李本不甚多,不过古书数卷,仪器几件,收捡也极容易,顷刻间便上了车。
无非风餐露宿,不久便到了登州,就在蓬莱阁下觅了两间客房,大家住下,也就玩赏玩赏海市的虚情,蜃楼的幻相。
次日,老残向文、德二公说道:“人人都说日出好看,我们今夜何妨不睡,看一看日出何如?”
二人说道:“老兄有此清兴,弟等一定奉陪。”
秋天虽是昼夜停匀时候,究竟日出日入,有蒙气传光,还觉得夜是短的。
三人开了两瓶酒,取出携来的肴馔,一面吃酒,一面谈心,不知不觉,那东方已渐渐发大光明了。
其实离日出尚远,这就是蒙气传光的道理。
三人又略谈片刻,德慧生道:“此刻也差不多是时候了,我们何妨先到阁子上头去等呢?”
文章伯说:“耳边风声甚急,上头窗子太敞,恐怕寒冷,比不得这屋子里暖和,须多穿两件衣服上去。”
各人照样办了,又都带了千里镜,携了毯子,由后面扶梯曲折上去。
到了阁子中间,靠窗一张桌子旁边坐下,朝东观看,只见海中白浪如山,一望无际。
东北青烟数点,最近的是长山岛,再远便是大竹、大黑等岛了。
那阁子旁边,风声“呼呼”
价响,仿佛阁子都要摇动似的。
天上云气一片一片价叠起,只见北边有一片大云,飞到中间,将原有的云压将下去。
并将东边一片云挤的越过越紧:越紧越不能相让,情状甚为谲诡。
过了些时,也就变成一片红光了。
慧生道:“残兄,看此光景,今儿日出是看不着的了。”
老残道:“天风海水,能移我情,即是看不着日出,此行亦不为辜负。”
章伯正在用远镜凝视。
说道:“你们看!
东边有一丝黑影,随波出没,定是一只轮船由此经过。”
于是大家皆拿出远镜,对着观看。
看了一刻,说道:“是的,是的。
你看,有极细一丝黑线,在那天水交界的地方,那不就是船身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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