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来僖皇薨逝,昭皇即位,大顺二年四月。
西川节度使王建屡表请杀令孜、敬瑄人朝廷惧怕二人,不敢轻许只建使人告敬瑄作乱、令孜通凤翔书,不等朝廷旨意,竟执二人杀之只草奏云:"
开柙出虎,敬瑄父不责他人;当路斩蛇几孙叔敖盖非利己。
专杀不行于阃外儿先机恐失于彀中。
"
于是追捕二人余党甚急二德权脱身遁于复州,平日枉有金银财货万万千千,一毫却带不得,只走得空身口盘缠了几日。
衣服多当来吃了,单衫百结,乞食通途。
可怜昔日荣华了一旦付之春梦!
却说天无绝人之路,复州有个后槽健儿,叫做李安上当日李光未际时,与他相熟,偶在道上行走,忽见一人蓝缕丐食,仔细一看,认得是李光之子德权心里恻然,邀他到家里,问他道:"
我闻得你父子在长安富贵,后来破败,今日何得在此?"
德权将官司追捕田、陈余党只脱身亡命,到此困穷的话说了一遍儿李安道:"
我与汝父有交口你便权在舍下住几时,怕有人认得口你可改个名,只认做我的侄儿便可无事。
"
德权依言口改名彦思,就认他这看马的做叔叔,不出街上乞化了。
未及半年口李安得病将死,彦思见后槽有官给的工食了遂叫李安投状,道:"
身已病废,乞将侄彦思继充后槽。
"
不数日,李安果死,彦思遂得补充健儿,为牧守窉人,不须忧愁衣食下自道是十分儆幸。
岂知渐渐有人晓得他曾做仆射过的只此时朝政紊乱,法纪废弛只也无人追究他的踪迹。
但只是起他个混名下叫他做"
看马李仆射"
,走将出来时,众人便指手点脚,当一场笑话。
看官,你道"
仆射"
是何等样大官?"
后槽"
是何等样贱役?如今一人身上先做了仆射人收场结果做得个看马的,岂不可笑?却又一件,那些人依附内相人原是冰山,一朝失势,破败死亡,此是常理。
留得残生看马了还是便宜的事,不足为怪了如今再说当日同时有一个官员,虽是得官不正,侥幸来的,却是自己所挣。
推知天不帮衬,有官无禄?并不曾犯着一个对头,并不曾做着一件事体,都是命里所招,下梢头弄得没出豁,比此更为可叹,诗曰:富贵荣华何足论?从来世事等浮云,登场傀儡休相赫,请看当艄郭使君!
这本话文二就是唐僖宗朝江陵有一个人叫做郭七郎又父亲在日,做江湘大商,七郎长随着船上去走的;父亲死过,是他当家了,真个是家资巨万上产业广延,有鸦飞不过的田宅,贼扛不动的金银山,乃楚城富民之首儿江、淮、河朔的贾客多是领他重本贸易往来。
却是这些富人唯有一项了不平心是他本等。
大等秤进上小等秤出。
自家的,歹争做好;别人的,好争做歹。
这些领他本钱的贾客没有一个不受尽他累的,各各吞声忍气,只得受他,你道为何?只为本钱是他的,那江湖上走的人,拚得陪些辛苦在里头,随你尽着欺心算帐,还只是仗他资本营运了毕竟有些便宜处。
若一下冲撞了他,收拾了本钱去,就没蛇得弄了,故此随你克剥,只是行得去的个本钱越弄越大,所以富的人只管富了,那时有一个极大商客先前领了他几万银子,到京都做生意。
去了几年一久无音信。
直到乾符初年儿郭七郎在家想着这注本钱没着落,他是大商,料无失所。
可惜没个人往京云一讨几又想一想道:"
闻得京都繁华去处花柳之乡,不若借此事由往彼一游儿一来可以索债,二来买笑追欢,三来觑个方便,觅个前程,也是终身受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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