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天下之吏必皆务为可称之功,与民兴利除害,惟恐不出诸己。
此古之圣人所以驱天下之人,而使争为善也。
有功而赏,有罪而罚,其实一也。
今降官罢任者,必奏曰某人有某罪,其罪当然,然后朝廷举而行之。
今若不著其所犯之由,而特曰此不才贪吏也,则朝廷安肯以空言而加之罪,今又何独至于改官而听其空言哉。
是不思之甚也。
或以为,如此则天下之吏,务为可称,用意过当,生事以为己功,渐不可长。
臣以为不然。
盖圣人必观天下之势而为之法。
方天下初定,民厌劳役,则圣人务为因循之政,与之休息。
及其久安而无变,则必有不振之祸。
是以圣人破其苟且之心,而作其怠惰之气。
汉之元、成,惟不知此,以至于乱。
今天下少惰矣,宜有以激发其心,使踊跃于功名,以变其俗。
况乎冗官纷纭如此,不知所以节之,而又何疑于此乎?且陛下与天下之士相期于功名而毋苟得,此待之至深也。
若其宏才大略,不乐于小官而无闻焉者,使两制得以非常举之,此天下亦不过几人而已。
吏之有过而不得迁者,亦使得以功赎,如此亦以示陛下之有所推恩,而不惟艰之也。
其二曰:臣闻古者之制爵禄,必皆孝弟忠信,修洁博习,闻于乡党,而达于朝廷以得之。
及其后世不然,曲艺小数皆可以进。
然其得之也,犹有以取之,其弊不若今之甚也。
今之用人最无谓者,其所谓任子乎。
因其父兄之资以得大官,而又任其子弟,子将复任其孙,孙又任其子,是不学而得者常无穷也。
夫得之也易,则其失之也不甚惜。
以不学之人,而居不甚惜之官,其视民如草芥也固宜。
朝廷自近年始有意于裁节,然皆知损之而未得其所损,此所谓制其末而不穷其源,见其粗而未识其精。
侥幸之风少衰而犹在也。
夫圣人之举事,不唯曰利而已,必将有以大服天下之心。
今欲有所去也,必使天下知其所以去之之说,故虽尽去而无疑。
何者,恃其说明也。
夫所谓任子者,亦犹曰信其父兄而用其子弟云尔。
彼其父兄固学而得之也,学者任人,不学者任于人,此易晓也。
今之制,苟幸而其官至于可任者,举使任之,不问其始之何従而得之也。
且彼任于人不暇,又安能任人。
此犹借资之人,而欲従之贷,不已难乎。
臣愚以为父兄之所任而得官者,虽至正郎,宜皆不听任子弟。
唯其能自修饰,而越录躐次,以至于清显者,乃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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