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又叹一口长气,低头忖了一回,不觉笑一笑:"
何不如去学了画工,习到精纯,那天地间千山万水,人世上的千形万态,美女中千娇百媚,都从我笔尖上描出来。
那时莫说道是糊口有余,即要轻动公侯,料也是不难的事体。
"
一面想,一面把《十女争夫图》竟挂在卧床里面,余外把《西子浣纱》这四幅,挂在楼中上面,把《一女倚阑》这九幅挂在楼壁两边,随即排了香案,把香炉烛台供奉了,揖了四揖,然后将余外的画图拿了下楼,锁了门,走到一个相识的画工铺中,号景星云,与他商量学画之事,并要景星云寻主顾,卖这些画图。
一一在铺中展开观看,只见街坊上有一人经过,就踱进来,池苑花回头看此人,但见他:身上一般儒服,而艳丽惊人。
容貌不似书生,而风流作态。
面前罩一顶绿纱花伞,背后随四个肥胖家人。
这人看见《指日高升图》、《加冠进禄图》、《丹凤朝阳图》、《青麟望月图》就要买这四幅画,问景星云道:"
这四幅画,要银多少?"
池苑花接口道:"
是小弟的画,台兄若要买时,实价纹银十两。
"
那人就竖起眉毛,睁开两眼,高声道:"
不过是四幅画图,为何要我这许多银子?我且问你,你这穷汉,此等台阁之图,从何来的?岂不是一个贼子,盗取宦家的么?家人们,可写帖子起来,送到县中去。
"
那池苑花向恐孽根未净,原是躲在家中的。
有时出来,也并不敢提一个池公子三字。
如今景星云见此人发怒,只得忙陪笑脸道:"
这池相公,乃是当初池天官的公子。
这画图,都是池天官遗传。
价银任凭山老爷见赐他,也决不敢深论。
"
那人道:"
原来是罪人之孥。
"
竟喝叫四个家人,抢了这四幅画,出门洋洋而去了。
池苑花气得目定口呆,半日说不出话来。
门外有些朋友们看见,都走进来,多是认得苑花的,恭手道:"
池兄,你见他来,就该把画图收拾了,为何得他看见。
这人是山老虎,恶不可当的,你难道不知。
"
池苑花道:"
此画原是要卖,故此特来与景兄计议,不料遇着凶星。
小弟向来避罪家门,那新时的风景,竟久不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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