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莞细细地打量着这方泉洞,发现四周的洞壁竟有翻动敲凿的痕迹,心内没由来地生出几许不悦,就像自己的私物被人擅动了一般。
她开口,语气不再像先前那般客气:“梁将军来此所为何事?”
梁桢不答反问:“这处泉洞可是韩淑人告诉娘子的?”
秦莞讶异:“你知道我母亲?”
梁桢点头。
这些年他一直在暗中调查与生母相关的人和事,尤其是画像中的韩淑人。
那天在谷地看到秦莞时他就猜到了她的身份,是以才会出手相救。
秦莞惊讶地看着梁桢,似是在判断他话里的真假,“据我所知,梁将军久居西北,怎会知道家母?”
梁桢顿了片刻,道:“令堂可曾提起过贤妃?”
“自然。”
秦莞挺了挺腰身,即便在这方小小的泉洞之中依旧不曾失了仪态,“母亲与贤妃娘娘在闺中时便相交甚笃,后又一同入宫,感情非比寻常,即使出宫之后也时常惦念。”
梁桢眼中闪过一抹异色,“娘子确定令堂说的是贤妃?”
秦莞刚要回答,猛地发现自己一直在被他套话,她问的问题梁桢却一个都没答。
秦莞觉得吃了亏,当即绷起脸,“梁将军好算计,这是把行军打仗那一套用在我身上了吗?”
梁桢不加掩饰地点点头,“你很聪明。”
“不用你说我也知道!”
秦莞被他气到了,一时间没憋住露出几分真性情。
此时的她脸颊微鼓,染着薄薄的愠色,眉目含嗔,带出几分凌厉,倒与画中娴静淑雅的韩淑人区别开来。
梁桢心下一软,道:“我来找样东西,是先母的旧物。”
秦莞眸光微闪,他母亲的旧物为何会来这荒郊野外的泉洞中找?
说起来,梁小将军的生母不就是贤妃娘娘的胞妹吗?
当年姐妹两个同一天出嫁,姐姐嫁给彼时的穆王、如今的官家,妹妹嫁给护国大将军的长子,此时的镇北大将军梁晦。
秦莞这才明白为什么梁桢会知道她的母亲,又为什么会提到贤妃。
秦莞的态度没由来地软化了一些,“梁将军要找什么?我自小便来这里,兴许能帮上一二。”
梁桢顿了一下,说:“应该是……一张图。”
秦莞眨眨眼,摆明了不相信,“这里湿气甚重,蚊虫滋生,令慈怎会将图册放于此处?”
——就算想敷衍我也请找个好点的借口。
梁桢笑了一下,凌厉的凤眸勾出温暖的弧度,衬着那张棱角分明的英俊面孔,竟如寒梅绽放,又如青松吐露,再如冰雪初融,叫人挪不开眼。
秦莞看着梁桢,梁桢也看着秦莞,如同酒后微熏的气息在这孔小小的泉洞中静静流淌。
洞顶突然传来一声轻唤:“姑娘,长公主起驾,是否要赶回去送上一送?”
秦莞当即回神,忙道:“要,要回去!”
莹白的面颊不期然透上一层淡淡的粉色,她连告别都忘了,扶住洞壁胡乱往顶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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