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一阵,她用毛巾擦了泪水,才继续说道:“尚远伯伯,我二叔已经帮我殡了父亲。
我父亲去世前让我把一封信交给你。
他说这是我爷爷留给你的信,虽然现在才给你很是对不起。
可他也是死前才下了决心。
对不起,尚远伯伯……”
说到这里,小姑娘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别的什么,又开始抽泣起来。
自己师弟的秉性尚远很清楚,能在死前下定决心把这封信交给尚远,也算是有不小进步的。
尚远温言说道:“乖,我们师兄弟的事情是我们师兄弟的事情,和你们这些小孩子没关系。
你不要怕。
你尚远伯伯我看到你可是高兴呢。
我们师兄弟以前不管怎么样,他人都不在了,我们还有什么好说的?”
听了这话,小姑娘总算是有些放心的样子。
她拿出一封厚厚的信递给尚远,信封因为陈旧已经有些黄了。
而且这封信看来被看过很多次,信封与信纸的边角都有明显磨过的痕迹。
想到这是自己老师留给自己的,想起老师生前的音容笑貌,尚远心中就一阵惆怅。
信分为两部分,薄薄的两页是写个尚远的信,另外一份则是一叠手稿。
“望山,我已经不久人世。
为师一生所学都已教你,你的成就远过我,有徒如你,为师死而无憾。”
看到熟悉的俊朗字体,尚远的眼眶又忍不住湿润了。
他擦了擦眼睛,才继续看了下去。
在这封信里面,李鸿启先生只提了一个问题。
子曰:古者民有三疾,今也或是之亡也。
古之狂也肆,今之狂也荡;古之矜也廉,今之矜也忿戾;古之愚也直,今之愚也诈而已矣。
“以前读孔子的著作,但觉高山仰止。
见识文青的革命理论之后,再读,方觉得明白先圣到底圣明在何处。
子曰:诗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无邪。
若中华能如此,幸甚至甚!”
看完了老师简短的信,尚远明白了为什么师弟李玉简到了临死前才把这封信交给自己。
以李玉简的性子,对自己父亲李鸿启如此器重尚远自然是极不服气的。
尚远对此很是感到遗憾。
论聪明,甚至论做学问,李玉简其实并不比尚远差很远。
至少李玉简到了国家图书馆之后,虽然被同事认为是个很矫情,不太容人的人,可在做学问上并不差。
如果他的一生有什么问题,就是李玉简想做一个被别人认为是“思无邪”
的人,他并没有把自己改造成一个“思无邪”
的人。
天生就思无邪的人是不存在的。
若是按照人的本性,饿了就要吃,遇到好吃的就会拼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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