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来到仡族的,还有宛儿。
宛儿是典型的伽南女子,柔弱无依,之前为郑钦所用,也是迫于无奈,无力反抗,但她后来帮助姜知津和温摩向郑钦传递假消息,麻痹了郑钦,使事情结束得更快更顺利,姜知津和温摩承她的情,为她从乐坊赎了身,给了她自由。
但宛儿听人安排惯了,却不知道何去何从了。
阿夏这些天日子和宛儿待在一起的时间最长,宛儿已经成为阿夏心中最好的阿娘,拉着宛儿道:“宛儿阿娘不要走,跟我们一起回家吧!”
温摩也道:“我们族中的火焰节比别处都热闹,宛儿你一起来吧。
从来不知道拒绝为何物的宛儿点头答应了。
火焰节是南疆一年当中最隆重最热闹的节日,在这一天里,美酒如流水,篝火似云霞,每个人都尽情欢闹,歌声和笑声仿佛能直抵云端。
宛儿来南疆已有数年,也过过好几个火焰节,但这一次好像分外不同。
她看到仡族的女子不必向任何人屈膝,她们像男子一样豪饮,同男子一起比试刀法,她们喜欢的便说“喜欢”
,不喜欢的便说“滚蛋”
,她们什么事情都能自己做主,全然不需要一个男人来替她们做安排。
宛儿只觉得像是来到了一个全新的世界,和她从前的人生完全不同。
……是这样一个世界,才能养出像温摩一样的女子吗?
她的目光追随着温摩,眼中有无法掩饰的敬佩与向往。
仡族今年的火焰节犹为热闹,温摩将在今天接任族长之位。
仡族的族长并非世袭,唯有能者得之。
仡族的人有能者,当然是能用最利的刀,能射最准的箭,能喝最烈的酒,能干最大的事。
毫无疑问,温摩每一条都很符合。
鹿力已经将伽南人与郑钦勾结的事情告诉所有族人,并详细形容了那一天大山深处轰然巨震的声响,阿祖终于明白世间竟然真有那样一条密道,温摩不单找到了它,还毁掉了它。
在仪式开始之前,阿祖和温摩祖孙俩进行了一次长谈。
姜知津从院门外走进来,手里握着一束河边采来的野花,见祖孙两个危襟正坐,便将花插进陶罐里,放在温摩面前。
两人的视线相交,目光仿佛蜜糖一样,有看得见的浓稠,好像一旦对视上,便很难再分开。
还是姜知津动用的自制力更大些,向阿祖行了一礼之后,起身离开。
一大捧花束摆在桌上,叶子碧绿,花朵洁白,花蕊淡黄,透着一股清甜的香气。
这花长在河边,温摩自小见惯,因为太习惯了,所以从来没有仔细看过它,闻过它,此时忍不住把脸凑过去,深深呼吸。
真好啊。
原来喜欢一个人,就会喜欢上全世界,就连这最不起眼的小花都喜欢上。
“鹿力刀箭不错,但办事不够仔细,且不大耐烦处理一些庶务。
阿篮处事练达,为人精细,管理庶务很好,打猎的功夫却不大行。”
阿祖看着她道,“而你身兼两人的长处,却没有两人的短处,所以大家选你为继任族长,我也很同意。
你自己觉得呢?”
温摩想也不想便道:“这还用说吗?我当然愿意。”
“那他呢?”
“津津知道我要做什么。”
阿祖叹了一口气:“你是族长,他是家主,你们都有放不下的担子,现在两情相悦还好说,过几年呢?隔着千里万里,他喜欢上别人,或是你喜欢上别人,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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