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病榻上,她如果想到这里,便呻吟起来。
在死之前需要和布戴尼克夫人谈谈。
现在,连最小的一个也要离开家了,夜里他和陌生的女人睡了,她感觉自己已经可以放弃那抗争了。
死亡已经近了。
她吃力地回到自己的房间,躺回到床上。
三年来,从这张床上,她只有在夜晚,在其他人全都睡着的时候,才偷偷下来走动。
男孩们不必知道她还可以走动。
这几年来,男孩们已经确信了她是和床绑在一起的。
这样很好,这个她所设计的战术是有一些益处的,那就是把这个家拢在了一起。
她把钥匙都放在枕头下面,还有八千克朗的抵押和信用的票据,少量的首饰,镶了碎钻的几枚黑色釉彩徽章和她的一些耳坠。
一根长的金链子和一小块金表也被她放在了枕头下面。
床下的皮箱里放着银器。
那是老式的手工打制的银器,是这个家族曾有过的辉煌的遗存。
还有上校每个月从前线寄回来的少量现金,被她装进一个鹿皮的小口袋里,挂在她的胸前。
这就是全部了。
至于把所有这些都像装麻袋一样地收在一起——秘密地在她的掌控之下——是为了增强她假装无能为力的优势。
这是有极大优势和目的性极强的战术,就是她无能为力地躺在床上。
所有的一切,这个家整个的血液循环都绕着她的床边运行。
她这样躺了三年,看上去不能动弹。
她知道现在在打仗,但是在她真正的理解里,那只是借口和托词,是给予了她的丈夫一个可以离开家,不用坐在她的病榻边的一种途径。
一年前,大点儿的男孩也是用这个借口离开了。
现在要轮到小的了。
他们全都欺骗了我,她疲惫地想着。
她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
夜里她梦见了牙齿。
她梦到她所有的牙齿都掉了。
她知道这意味着死亡,她的这么长的人生和所有的解梦书上的经验都告诉她,这表示死亡。
她要死了,而男孩们会搜这房子,他们会找银器,那些有价的票据,还有首饰。
她隐隐约约地在考虑一种基金会,一种由孤儿事务局管理的基金会,每个季度可以从银器中给男孩们和他们的爸爸一只勺子,或是一只叉子。
她瞪着眼睛躺在床上,注意听着每个清晨都一模一样的一串声响。
过上一段时间她就会疲惫,然后小睡一会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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