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直的目光扫过窃窃私语的众人之后,又停留到舞台下的那个女人身上——站在棋盘中间的她。
他在估测她会采取怎样的行动,是无力还是蓄势?在估测之余还有一点懊恼。
懊恼又沉迷在和她共同做戏做出的迷局里。
就在不久之前,高洁带给他的快感如漩涡般淹没了他。
他开始想要摆脱,于是用了点儿力——那种可以令对手疯狂又无奈的巧力,一点一点想要逼迫她到崩溃,一如既往地,也逼迫着自己愈陷愈深。
漩涡就是让他们一同下陷,两个共同下陷的人,只能各自自救。
于直开始冷静了,展开好看的笑容,勾起风流的嘴角,他明白自己的表情也一点点冷下来。
他的目光开始移动。
宴会厅内的光线打得很暗,只有舞台上的光炽亮得刺眼睛。
站在舞台上的人,应当是看不清舞台下的每一张面孔。
于直却看得清晰极了,他的目光转向离舞台最近的几张桌子。
穆子昀那张看上去永远有童气的面孔变得老态了,显出她年龄应有的疲惫,眼睛里有光,但不是以前手握重权得居高位的光彩,而是晃荡不定的江面上的霓虹浮光,随时防备吹来的疾风。
她仍自持着,表面上看不出丝毫慌乱。
穆子昀旁边呢?是他的父亲。
五十六岁的年龄,一丝白头发也不肯露出来,一块赘肉也不肯生出来,皱纹却是他再如何防备也防不了的,但是面部的皮肤通过各种保养手段绷得紧紧的。
他每天晨跑一万米,每周高尔夫三小时,风雨无阻。
穿一身西服时,从背后看,绝不逊色于当红男明星的体型。
在这个时候,他也只是从原来慵懒的神态里稍微睁了睁眼睛,对身边人的慌乱一点儿也不意外,更加没有帮忙,他甚至对着台上的儿子微微一笑,既不是赞同也不是讽刺,看上去颇为温和。
至于堂兄于毅,在台下给他竖了个大拇指,一脸的幸灾乐祸已经藏也藏不住了,不过行动还是优雅的,面目还是和善的。
于毅的父母,他的叔婶,毕竟谨慎,皱皱眉头,但也很快从善如流地与周围的宾客一样笑了起来。
而他的奶奶——这个家族的主人,已坐回了原来的位置,正同身边的某位亲属讲着话,对这样的变故不作任何反应。
他的目光再度调回那个女人身上。
她站在正局中,在现下这个时刻,应该是一箭中的的靶心,众口铄金的目标。
但是她就是那样站着,脸上没有震惊、惶恐、害怕,甚至比她遇见美洲虎时还要镇定得多。
于直微微一笑,局中的每一个人,都是一条好汉,个个本领高超,涵养一流,进退得宜,值得尊敬。
也就在十分钟之前,他带着一点胜券已握的笑意进入他的奶奶、盛丰金饰当家人林雪的休息室。
于毅和他使了个眼色,贴心地为他将房门关上。
林雪坐在主位沙发上,继续喝着那一盏余热未消的单枞。
他坐到林雪左边的单人沙发上伸伸腿。
林雪冷冷瞅他一眼,冷冷的目光里有的是疼爱。
于直看得出来。
他的奶奶说:“说吧。”
林雪说这两个字的口气,就像是在宴席上督促着小辈多吃一点儿,是因为疼爱而命令孩子多吃一点的,也是了然孩子必定爱吃这个菜的。
于直笑嘻嘻地将手里的文件呈递到林雪面前,林雪放下茶杯,闭上眼睛:“不看,眼睛老花了。
你直接说。”
于直就把文件放到林雪跟前的茶几上,正式开了口。
“S&A已经和爷爷的老搭子我们盛丰的大股东周唯贤他们家族达成了股份收购协议,奶奶,我们盛丰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就快是他们的了。
这个洋牌本来就是启腾投资了进中国市场的,想要在珠宝行业领个改革的头的雄心壮志不是一天两天,最近兼并收购的动作很大。”
林雪闭着眼睛说:“我知道。
新生代的资本个个如狼似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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