树影扶疏。
那么多年了,路似乎还是记忆中的路,没多大变化。
仍是静静地躺在大地上,没有被层层落叶包覆。
没长草的地方就是路。
只是大雨时急迫的流潦暂时改易了它的面貌。
有的落叶整撮地被推到路中间,被跨过小径的树根拦下了。
但那很快会被行人拨回路旁,犹如会绊脚的越路树根会被斩断一样。
但有的树根因此裸露了。
昨夜那场大雨,把树身都打湿了。
四处的落叶有的盛着水,蒸腾着水汽,映现着水光。
蜘蛛勤快地修补着被雨打毁的网,从草尖牵到树干,或者往返于灌木间。
网上依旧挂着发亮的水珠。
而天空,已是透蓝透蓝的了。
坐巴士到林边的站,下了车就看到那条光影斑驳的小路,延伸向胶林深处。
母亲说,去给你外公看看吧,他很想念你呢,讲了好多次。
他年纪也大了。
这次还特别交代说:“有话要和辛单独谈谈,要他端午前一定要到老房子找他叙一叙。”
“我有事情要交代他。”
“我要去吃喜酒,晚一点如果有时间再去找你们。
我也很多天没去看他了。”
路的光影的尽头,小而清晰的影像——锈锌板依旧反射出刺目的光,旧衣服包裹着的累累果实的尖必辣树浓荫里,白发老人赤着上半身挥动斧头在劈柴,远远就可听到那声利落的“啵”
的爆裂声。
没听到狗吠。
沿着微微上坡的路,老人发现了他,长斧停在半空中,再徐徐下降,沉在一旁。
“辛,你回来了。”
两只老狗懒懒地看了他一眼,也没有吠的意思。
好像他是再熟稔不过的人,昨天才来过似的。
十多年了,自己脸上想必有一番风霜,年近五十的母亲都变成了臃肿的中年妇人了。
但八十多岁的外公竟然几乎没变,只是头发更其银白了些,依然精实健壮,两眼有神。
看到辛,眼睛一亮,嘴旁飞快地闪过一丝笑意。
“吃饱未?”
“路上吃过了。”
日都微微偏西了。
厨房里热水烧得呼呼作响。
外公放下斧头,大步跨进去,辛也跟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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