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律王,气得发了狂,
今天命令手下人,
个个都是彪形汉,
看见孩子就全杀光……〗
我原以为《滥杀无辜》只是绘画作品的主题,而非现实中的真事,可是,现在仿佛屠杀就发生在我的眼前,真真切切得令人心如刀绞。
〖我心里好痛,我可怜的婴孩,
每天每天我为你哀悼,
我不能言也不能唱,因你不再来,
吧儿,吧儿,啦啦,啦莱……〗
母亲在为她的新生儿吟唱,哼着儿歌伴他入眠,她心里完全清楚厄运即将到来,无辜的孩子将惨死在希律王的爪牙手中。
爱迪丝忧郁的表情告诉我,她完全清楚歌词的内容。
〖啦啦,啦莱,我的小乖乖,
吧儿,吧儿,啦啦,啦莱……〗
“菲尼安,咱们走吧。
”我对他耳语,一种不安的感觉在我的心中升起。
“最好给我们的男主人或女主人告个别。
”他说完就朝爱迪丝走过去。
但他看到她正在拭着泪水,便向她轻施一躬,低声说了声“谢谢”,就走开了。
等我走近时,爱迪丝的脸上露出一丝坚强的微笑,但她柔和的棕色眼睛却道出了她的心事——似乎总在诉说着哀愁。
“请您别介意。
”我握着她的手说,“我每次都会被打动,因为那是一首死亡颂歌,您是知道的。
”
下楼梯时,我们路过一面镜子。
我注意到自己的穿着:黑色的上衣和裙子、象牙色的罩衣。
在过节的时候,这种颜色的搭配显得有些怪异。
它们令我想起死亡和葬礼、裹尸布和骨灰。
它们分明是死亡的颜色。
清晨7点半,红山山梁上方的东南天际泛出一抹玫瑰红。
我在路上行驶着,不时有鸟儿从车前掠过,从路的一边飞到另一边。
黑暗中透过偶尔出现的树篱缺口,看得见灰色的土地。
河里闪着粉红和银色的光,宛如当年挤满鱼梁的大麻哈鱼。
自从离开博因城堡,这是我第三次播放《考文垂颂歌》了,我带了一盘罗莉娜·麦肯尼特的CD。
我惊讶地发现,都这么多年过去了,自己竟然如此怀念那种真正的哀伤与惆怅。
在回家乡博因城堡的路上,菲尼安觉察到了我的情绪,以为我是在为受到威胁而感到忧心忡忡。
他主动提出来要在家里过夜,但是我说,如果他能在房子里四周检查一下,我就已经非常幸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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