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烂得籽啊瓢啊都臭了。”
豆蔻回过身,猝不及防地把碗里的汤朝那个正说话的女孩泼去。
豆蔻原本不比这些女孩大多少,不通书理,心智又幼稚几分,只是身体成熟罢了。
女孩们憋了满心焦虑烦闷悲伤,此刻可是找到发泄出口,顿时朝豆蔻扑过来。
一个女孩跑过去,关上餐厅的门,脊梁挤在门上。
豆蔻原本是反角儿,现在变成了她们的敌人。
门是堵住了,但豆蔻清脆的脏话却堵不住,从门缝传出去,阿多那多老远就听见了。
伙夫陈乔治嫌他走得慢,对他说:“打了有一回了,恐怕已经打出好歹来了!”
果然如此,门打开时,豆蔻满脸是血,头发被揪掉一撮。
她手正摸着头上那铜板大的秃疤。
陈乔治赶紧过去,要把她从地上扶起来。
她手一推,自己爬了起来,嘴还硬得很:“老娘我从小挨打,鸡毛掸子在我身上断了几根,怕你们那些嫩拳头?几十个打我一个,什么东西!”
女孩们倒是受了伤害那样面色苍白,眼含泪珠。
四十几个女孩咬定是豆蔻先出口,又先出手。
她们所受的伤害多么重?那些脏得发臭,脏得生蛆的的污言秽语入侵了她们干干净净的耳朵,她们一直没得到证实的男女脏事终于被豆蔻点破了。
阿多那多叫陈乔治把豆蔻送回仓库。
他要去向英格曼神父请愿:马上把这群女人送出去。
走到院里,他听见仓库里又是一片哄闹。
人生来是有贵贱的,女人尤其如此。
如果一个国家的灾难都不能使这些女人庄重起来,她们也只能是比粪土还贱的命了。
法比·阿多那多三岁时,父母在传教途中染了瘟疫,几乎同时死去。
他由一个中国教徒收养长大,二十岁上投奔了英格曼神父,从此阪依了天主教。
后来英格曼送他去美国深造了两年,回到中国便做了英格曼的助理。
因此法比·阿多那多可以做为中国人来自省其劣根,又可以做为外国人来侧目审视中国的国民性。
面对这群窑姐,他的两种人格身份同时觉醒,因此他优越的同时自卑,嫌恶的同时深感爱莫能助。
他象个自家人那样,常在心里说:“你就争口气吧!”
他又是个外人,冷冷地想:“谁也无法救赎你们这样一个民族。”
此刻他听着远处不时响起的枪声,也听着窑姐们的嬉闹,摇摇头。
才多久啊?她们对枪声就听惯了,听顺耳了。
他没有去打扰她们。
她们所做的事他懂得:那是行酒令,没有酒,谁输了罚一大口凉水。
法比·阿多那多向主楼走去,一时枪声密集,并有机关枪加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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