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没有人给他写信的上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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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老样子,”过了一会儿,她终于说话了,“咱们挨饿,却让别人吃得饱饱的。

四十年了,一直是这样。

上校默不作声,直到妻子停住话头问他醒着没,他才回答说醒着。

妻子又说了下去,语气平静、流畅,但又无比强硬:

“除了咱们,谁都能从这只鸡身上赚到钱。

只有咱们连一分一厘下注的钱也没有了。

“鸡主有权抽百分之二十的赢头。

“过去在大选中,人家让你拼死拼活卖力气的时候,你也有权给自己弄个差事,”妻子反驳道,“内战时你连命都豁出去了,所以也有权拿退伍金。

现在大家都有安生日子过,可你却快要孤苦伶仃地饿死了。

“谁说我孤苦伶仃了。

”上校说。

他还想再解释几句,但睡魔征服了他。

妻子一直哑着嗓子唠叨,过了很久才发现丈夫早就睡着了。

于是她钻出蚊帐,在黑黢黢的堂屋里走来走去,嘴里还是唠叨个不停。

天快亮的时候,上校叫了她一声。

她出现在卧室门口,奄奄一息的灯光自下而上地照在她身上,让她看上去活像个幽灵。

进蚊帐前她先熄了灯,但还在嘀咕着什么。

“要不咱们这么办吧!

”上校插了一句。

“咱们能办的只有一件事,就是把鸡卖掉。

”妻子说。

“也可以卖钟嘛!

“没人买。

“明天我出去想想办法,看阿尔瓦罗肯不肯出四十比索。

“他不会给你那么多钱。

“那就卖那张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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