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凿井记劳-《干校六记》

二凿井记劳(第1页)

干校的劳动有多种。

种豆、种麦是大田劳动。

大暑天,清晨三点钟空着肚子就下地。

六点送饭到田里,大家吃罢早饭,劳动到午时休息;黄昏再下地干到晚。

各连初到,借住老乡家。

借住不能久占,得赶紧自己造屋。

造屋得用砖;砖不易得,大部分用泥坯代替。

脱坯是极重的活儿。

此外,养猪是最脏又最烦的活儿。

菜园里、厨房里老弱居多,繁重的工作都落在年轻人肩上。

有一次,干校开一个什么庆祝会,演出的节目都不离劳动。

有一个话剧,演某连学员不怕砖窑倒塌,冒险加紧烧砖,据说真有其事。

有一连表演钻井,演员一大群,没一句台辞,唯一的动作是推着钻井机团团打转,一面有节奏地齐声哼“嗯唷!

嗯唷!

嗯唷!

嗯唷!”

人伙儿转呀、转呀,转个没停——钻机井不能停顿,得日以继夜,一口气钻到底。

“嗯唷!

嗯唷!

嗯唷!

嗯唷!”

那低沉的音调始终不变,使人记起曾流行二时的电影歌曲《伏尔加船夫曲》;同时仿佛能看到拉纤的船夫踏在河岸上的一只只脚,带着全身负荷的重量,疲劳地一步步挣扎着向前迈进。

戏虽单调,却好像比那个宣扬“不怕苦、不怕死”

的烧窑剧更生动现实。

散场后大家纷纷议论,都推许这个节目演得好,而且不必排练,搬上台去现成是戏。

有人忽脱口说:“啊呀!

这个剧——思想不大对头吧?好像——好像——咱们都那么——那么——”

大家都会意地笑。

笑完带来一阵沉默,然后就谈别的事了。

我分在菜园班。

我们没用机器,单凭人力也凿了一眼井。

我们干校好运气,在淮河边上连续两年干旱,没遭逢水灾。

可是干硬的地上种菜不易。

人家说息县的地“天雨一包脓,天晴一片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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