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住的地方有一条金沟河,民国时“日产斗金”
。
现在已少有人淘金了,上游河岸千疮百孔,到处是淘金人留下的无底金洞。
金子淘完了,河重新变成河。
我们住在下游,用淘洗过金子的河水浇地,也能在河边的淤沙中看见闪闪发亮的金屑。
这一带的老户人家,对金子从不稀罕,谁家没有过成疙瘩的黄金。
我们家就有过一褡裢金子,那是多少我都不敢说出来。
听我后父讲,他父亲在那时,也去上游的山里淘金。
是在麦收后,地里没啥活了,赶上马车,一人拿一把小鬃毛刷子,在河边的石头缝里扫金子。
全是颗粒金,几十天就弄半袋子。
我们家那一褡裢金子,后来不知去向。
后父只是说整光了。
咋整光的?就不说了。
有几年他说自己藏的有金子呢,有几年又说没有了。
我们就在他的金子谎话里,过了一年又一年。
到现在,家里再没有人会相信他藏的有金子。
但我们家确实有过一褡裢金子。
我后父也确实是一个有过金子的人,他说起金子来,一脸的自足和不在乎。
我们家邻居也有过一褡裢金子。
那家的王老爷子,却从来不提金子的事。
我后父说,他们家的金子,在解放前三区革命逃战乱时,过玛纳斯河,家里的马不够用,把一褡裢金子交给本村的一个骑马人。
过河后就失散了。
多少年后,王老爷子竟然找到了那个人,他就住在河对面的玛纳斯县,那个人也承认帮助驮过一褡裢金子,但过河后为了逃命,就把金子扔了。
“命要紧,哪能顾上金子。”
那个人说。
王老爷子开始不信,后来偷偷打探了几年,这家人穷的勾子上揽毡,根本不像有金子的人家。
后来就不追要了。
王老爷子也再不提金子的事了。
那我们家的金子呢?后父闭口不说。
早先我们住在他的旧房子,他有时给我母亲说金子的事。
我们隐约觉得他藏的有金子。
他是这里的老户,老新疆人,家底子厚。
啥叫家底子,就是墙根子底下埋的有金子。
听说村里的老户人家,都藏的有金子,但从来不说自己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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