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被逼抗日-《狗日的战争》

第二章 被逼抗日(第1页)

“郭家的,俺日你们娘!”

老旦拎着一根草叉,一手叉腰站在老井的西边,指着对面的郭家人,身后是百十号和他一样的谢家人,锄头棍子的都没空着手。

郭家人也大多如此,却不见了轰死老旦他爹的那门炮,据说被洪水冲烂在菜窖里了。

谢家人和郭家人已经吵了一个时辰,数落完了两边能记得的典故,又掰扯完了这水必须由哪边喝的天地道理,口干舌燥失了声,仍没能争出个决议。

谢家人嘴笨,郭家人头呆,双方要么驴唇不对马嘴,要么碾盘碾不着狗头,双方的女人看着心急,都抱着孩子来掺和了。

“俺日你娘!

你日了半天了,要么就打,要么就滚,你个老鸡巴旦,拿个粪叉就装二郎神,吃尿泥长大的货,还敢站郭家人前面现眼?想叫阵也看看自己的货色!

要不就叫袁白先生出来评个理。”

回骂的是郭家人里的浪荡鬼郭二子。

这两人年龄相仿,见面就要打,打也打不坏,无非这个鼻青,那个脸肿,你把他打过河,他将你打下坡。

实在不想拳脚相见了,就隔着老远扔个土坷垃或是湿牛粪,看谁在村口茅房蹲着,就砸一块大石头在粪坑里。

打到最后,输赢倒不在乎了,遂成了玩笑和捉弄,也不知谁胜谁多少,但长得都成了料。

老旦娶了老婆生了娃,打得就更少了,平常见面还能点个头,问一声吃了没有。

二子是个倒霉的,爹早早病死,只剩炕上吐白沫的老娘。

二子至今未娶,想娶也没人嫁给他,他倒也不急,游手好闲等着山上捡兔子,谁家有活就帮一帮,谁家有事就撑撑腰。

郭二子有股郭家人没有的愣头青的劲儿,要不是他撺掇着,如今的郭家人才不敢拿着棍棒犁锄来到这儿对阵。

“袁白先生去县城了,天经地义的事,让他评什么理?井水也没不让你们喝,带子河干了,就这么一口救命井,全村人喝水都得有个章法。

你郭二子带人半夜偷水,井里舀得就剩泥汤子,两天都翻不上水来,这是不是你他娘干的好事?”

老旦底气十足,声粗脸红。

谢家人齐声叫阵,棍棒碰得叮叮当当。

二子瞪眼道:“你放屁!

不错,俺是带人偷水了,怎么啦?你们早就把好水打了个干净,俺们再不偷,泥汤子都不剩了,你们谢家家家户户都悄悄存下水,水缸恨不得满得冒出来,还不让我们郭家人舀点泥汤子?”

郭家人也齐声大喊,全然不甘示弱。

二子又不屑道:“老旦,你为谢家人充大头,你算老几啊?你老旦的爹不过是扔在这口井边的没名没姓的野种,在村里混成姓谢的留下个你,就敢和郭家人翻脸了?在井边先掏出你的蛋来照一照,看看你那驴马玩意到底姓啥?”

郭家人哈哈大笑,二子腆着肚子也笑。

老旦大怒,却还不了爽嘴,气急败坏中解开裤带就掏出来,指着二子叫:“球!

郭二子,见了你爹还不磕头?”

二子一张脸猛地红了,拎起锄头大叫:“老鸡巴旦,爷今天劈了你!”

双方终于拎家伙开打,呼啦缠在一起,大多数举着家伙不知打谁,瞄准一个就把棍子叉子耙子举得老高,带着暴喝地骂,砸下来却没那么狠,狠也是砸在对方的家伙上或者地上,顶多是腿上腰上。

他们在带子河的河道里你追我往,蹚砸起干粉的黄土。

热闹是热闹的,吓人是吓人的,却不似几十年前那样杀人了,无来由的憎恨早被更无来由的亲近消磨了,上一辈老死不相往来,这一辈早就见面打起招呼。

鳖怪两边都没法帮,就站在坡上吹起唢呐。

老旦拎着叉子眯着眼睛,看见个屁股就扎一下,却就是看不见二子的屁股,正眯眼找着,不知哪里抡来一根镐把,打得他摔了一身土。

女人们跑去一边扎堆看着,说终于打起来了,咱们这腿都站酸了,好多年没看见械斗了,终于打起来了,男人们很男人了,爷们儿们真爷们儿了。

百十人打得暴土扬长,很快就都蓬头垢面睁不开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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